

隐士的标签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钟师傅)
文艺作品里大多对隐逸高人的生活俗事语焉不详没太多交代。比如风清扬一个人宅在华山之巅与世隔绝,就算那山洞冬暖夏凉单衣薄衫,可他总得吃饭。同样是拒绝尘嚣的钢琴师1900,宅在船里漂在海上,虽然没有电脑网络可他有个知音还有架钢琴,关键是衣食无虑。但是杨过和小龙女在古墓里厮守的那几年,金大侠只说杨过在练功后不是打了只野兔就是抓了只獐子,无疑是做了二人的果腹物。这等野味偶尔吃一顿尚觉鲜美,天天吃的话就怕会腻了肠胃。二人又不事生产,因为小龙女基本上不出墓,而那时的杨过根本就是未成年。
真正隐居者的生活就真实多了。好在大宋时期没有园林风景管理处,林逋才能够很自由随意地在如今寸土寸金的孤山圈块地盖一窝棚,面朝湖水春暖花开。他要做的事就是春看杏夏赏荷秋观菊冬寻梅,假如看书看得眼累,写诗写到手软,就站在湖边放鹤,生活恣意又极其诗意。至于穿衣吃饭,林逋自然不会春耕秋收。这般一个清雅大才自有一群追慕拥趸之人:“杭州郡守薛映均敬其为人爱其诗,并出俸银为之重建新宅。”就连真宗皇帝也“闻其名,赐粟帛,并诏告府县存恤之”。因此林逋不但能够很好地养活自己,还兼带养活一个听话伶俐的门童。传说墓中只一方砚一支簪,终身不娶的林逋是否也有情深深雨蒙蒙的故事,这是专家教授们的研究课题。生有所养,死有所传,一辈子的白衣,隐士做到这份上还真让人眼红。
早林逋差不多1000年出生,身为天下夫妻楷模典范的梁鸿、孟光,际遇就令人唏嘘感慨了。尽管出生官宦之家但少时频遭变故沦为赤贫,还丧父离母,还好老婆虽相貌丑陋却是深懂男人愿意妇随夫唱。二人在霸陵山深处住进真正的草棚里,开荒种地自给自足。古代人少地多,拿地不花钱,可以随便开垦,再者地远人稀,自然也不存在官府查税收税一说。虽然生活清苦可环境清幽,也不会起了贪嗔之过,能够活下来不是问题。要做现代隐士,“梁鸿牧猪”铁定是个神话,自己吃不了那苦头,也难找梁鸿、陶渊明那样“志同道合安贫乐贱,夫耕于前妻锄于后”的老婆。但是不肯为五斗米折腰的陶渊明,一生诗赋著作颇丰,却换不来一粒养命的米。
假如陶渊明那时代也能够和卢梭一样,哪怕只依靠稿费安顿自己的隐居生活,日子就一定没那般窘迫。与林逋相似,也是40岁后开始隐居生活的卢梭,促使他做出“放弃对财产和声誉的奢望,永远保持贫困和独立”决心的首要条件,估计是在这之前已经为自己挣得点名气,至少不用为生活费用愁肠百结:抄乐谱不能赚大钱,但是收入来源极其稳定,一边还可以写歌剧整理其他著作。而早卢梭100年出生、住在瓦尔登湖畔的梭罗则与陶渊明一样像个真正意义上的隐士,只不过隐居的时间很简短,但也是个人搭建木屋,开荒种植。曾经因拒缴“人头税”而被捕入狱的梭罗,那次是否向政府缴纳了“土地有偿使用费、房屋登记费”等费用,就不得而知了。■ 隐士标签林逋陶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