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可以很美国

（文 / 张斌）

近20年来，每逢世界杯赛，美国人都要可爱地絮叨一番。较长一段时间，人们从媒体上得到的印象是，美国人面对足球，好像是在嚼一颗半生不熟的豆子。4年过去了，美国人信心澎湃，成绩支撑，数据傲人。《时代》周刊最新一期的表达很直接，美国人早已经厌倦了外部世界的说教，休要再提football与soccer的异同，一个完美的国家运动先一步占有了football，选择soccer只是区分而已。休要再提“足球是否可以在美国做强做大？”在美国，从参与人数看，足球仅仅逊于篮球；在美国大学校园中，女生参与最多的项目就是足球。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美国运动”了。被校园足球熏陶成长起来的现任美国国务院新闻发言人已经可以劝说奥巴马总统出面为美国队出征助威。

美国人的逻辑非常简单，在去年的联合会杯赛中，老子成绩很好的，击败了你们这些欧洲豪强，没赢巴西，那是运气问题。美国足协主席古拉蒂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特意展示了联合会杯赛之后球迷发给他的一封电子邮件，“我们是一个拥有3.1亿人口的国家，并非有能力在每一件事情上都能做到世界第二的地位”。去年底，美国队在他们唯一明星多诺万的率领下兴奋地登上了ESPY的领奖台，美国足球扬眉吐气。

美国人显然没有那么幼稚，会抱着一个成色一般的联合会杯亚军不停地炫耀，一系列扎实炫目的数据才确实让他们赢得尊重。5月29日，在费城，美国队邀约土耳其队热身，现场球迷5.5万名，已经不逊于在美国国土上恣肆飞扬的墨西哥队了。MLS职业联赛的西雅图扬声器队经过数年努力，将比赛变成了当地盛大的庆典，比赛日当天会有3.5万名身着蓝黄两色球衣的球迷涌入扬声器队的主场。在欧洲闯荡多年的多诺万给出了最为诚恳的评价：“与欧洲比赛的氛围没有差别了。”一本300页专门论述MLS成功历程的书上个月也在美国上市，联赛的组织者迫切希望可以借助世界杯赛来推动这个与传统职业联赛还无法抗衡的新生力量。亨利下赛季加盟纽约红牛队是当下最大的利好消息，此前贝克汉姆和永贝里一直是联赛的旗帜。美国人暗自慨叹，MLS几乎是全美唯一一个必须依靠全球资源支撑才能迎来大发展，但是世界上最有名的球星却不会到来的联赛。

如果说以上的数据还显枯燥的话，美国人还准备了一组可以昭示未来的数据，让人眼前一亮。据EA公司透露，自从FIFA10游戏面市后，每天美国会有75万名玩家在线上游戏，数目仅逊于英国。这款游戏的世界冠军居然也是美国玩家，每逢欧冠豪门对垒，美国的线上游戏量就会剧增，玩家们从自己操纵的虚拟人物身上熟悉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球星，美国足球未来的种子也就此播下，只等日后慢慢受益。玩家普遍低龄化的现象让美国人坚信新新人类已经全面接受了这项意大利、德国、英格兰、苏格兰和爱尔兰祖辈们自欧洲大陆带来的古老运动。《纽约时报》以周末杂志的一篇封面文章作为这个国家迎接世界杯赛的面孔，他们没有像《体育画报》那样将美国国家队搬上封面并冠上“表演时刻”的大标题，而只是淡然从容地派出撰稿人长期观察阿贾克斯的青训体系，在恰当的时刻与全美国的受众一道分享《一个球星是如何制造的》，这份淡然和耐心如果是多数美国人对待未来足球发展的态度，前景怎可限量啊。

其实，关于世界杯赛，美国人有很多值得自豪和渲染的。VISA、麦当劳和可口可乐作为赞助商贡献巨大，ESPN/ABC为2010年世界杯赛支付了2.42亿美元的版权费用，是全世界花钱最多的。过去，美国人植梧桐引凤凰，全球范围网罗球星。现如今，美国人也有了人才输出，美籍教练加斯帕跻身葡萄牙队教练组。美国足协高调地宣称，如若美国队捧得大力神杯，全队即可分享2000万美元奖金。当然，也会有人奚落美国足协狂妄自大，看看赔率就会知道，美国队不过就是三流球队。美国足协不做回应，成功的商业操作已经让这个在20年前濒临破产的行业协会如今有实力做出如此的奖金承诺，此中甘苦也只有美国足协的核心人员内心知晓。

回想1993年，美国足协举办了一次四国邀请赛，意大利、英格兰和德国这样的超级劲旅来到足球荒漠造势。美国队激战英格兰队，1比0领先后，拉拉斯攻进精彩一球，锁定胜局。进球之后，拉拉斯狂奔至角旗，晚风让一头长发飘扬，足球明星的风采被彻底定格。鲜为人知的是，替补上场的拉拉斯在那个年代代表国家队出场一次仅可获得250美元，扣除税费，实得150美元。《星条旗足球：在美国销售、市场和管理足球》一书的作者披露说，那时候拉拉斯经常要考虑，可怜的出场费是应该要现金还是支票。

1994年本土世界杯赛让美国足协脱贫并且慢慢致富。1998年法国世界杯赛，美国队惨败，球员们没有拿到梦寐以求的奖金。2002年韩日世界杯，美国队跻身八强，全队上下喜得人均20万美元的奖金。德国世界杯赛，1/8决赛止步，奖金跌至6.5万美元。6月12日，美国队世界杯赛中将首战英格兰队，美国人小心翼翼地展望比赛，无人敢于言胜，但一致的观点是，美国国脚比英格兰对手更需要那笔胜场奖金，因为美国小伙子希望可以借此换上更好的汽车甚至是宽敞的住宅，而英格兰队即使拿到大力神杯，巨星们也不过相当于从俱乐部多拿一个月的薪金罢了。■ 美国队足球青训英格兰可以美国足球美国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