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们的2009

（文 / 望静）

2009年不知是什么好年头。从1月份开始，身边的女性朋友就陆陆续续发布她已经当妈或准备当妈的消息，几乎一月一个，和挂历翻篇儿似的。到11月为止，屈指算来共有12位朋友相继怀孕，或在待产，或已顺利生儿育女。这样的消息听多了，弄得最后只要有朋友开口道：“告诉你件事儿……”我都条件反射地立即发问：“你怀孕啦？”

无论和其喝茶吃饭、MSN聊天，还是读其网络日志，叶酸、糖筛、胎教、脐带血之类的词语随时出现。顿感一夜之间，她们的人生已然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妈妈和准妈妈们只要碰上，定会聊得热火朝天，不时还一起爆笑。这时自己便在边上傻乎乎地问：“什么意思？”仿佛错过了某部热映的贺岁片，而别人说的却都是电影中的桥段。有次俩女友正带劲儿地交流生产经验，我这听众偏刨根地追问什么开两指开三指的。那俩人彼此嘿嘿一笑，摆出资格敷衍我说：“不懂了吧？生一次就知道了。”

老同学Y是空姐。3月末的一天我们相约去公园划船。累了，便把船停在刚发芽的柳树下，欣赏摇曳着波光的湖面。Y的脸如湖水般春意盎然，穿着葱绿色的棉服，享受着葱绿色柳枝的轻抚，感叹说：“不上班真好。”我一听这明明话里有话，就问:“干吗？想辞职了？”结果被告知，她正在等医生的消息，一旦确认怀孕，按公司规定就可以立即休产假，直到孩子生下来出了哺乳期为止。于是我赶紧仗义地说接下来我一个人划船就好，怎么也得保证您老和宝宝的安全。过了几天我发短信问她：“如何？”她发了个皱眉的苦脸，说明天飞西安。不过8月里再见面的时候，她已经怀孕3个多月，剪了一头秀发，肚子微显。整天在家看书上网，要不就未雨绸缪地和同事满北京转悠买婴儿服。

还是春寒料峭的某天，约大学同学Z到北京东直门吃饭。我们俩见面的老规矩是，地铁沿线，川菜，冰镇啤酒。有此三样便别无所求，每次必定天南海北家长里短昨日今朝地聊到饭馆打烊，路灯阑珊，然后尽兴而归。那天点菜时我正要啤酒，她却一摆手说今天你得一个人喝。我惊问：“你也？”她那厢脸颊上升起两片红晕，含羞点头。当天她穿着黑色衬衫，紧身仔裤，小身板一如平日苗条，举手投足也依旧干脆利落。我说你哪像孕妇啊，上车都没人给你让座。她惊讶地两手叉在腰间道：“看不出来么？我这里面还穿了防辐射衣服呢。”过了几个月，Z在博客里抱怨，说自己的同事们啊，怎么就那么不敏感？我都怀孕6个月了，居然还是没什么人发现。不过这也难怪，哪怕是8月底预产期临近的时候，除了正面看去肚子变得圆圆挺挺，脸上焕发着母爱的光辉，这个人身体的其他部分几乎没有任何改变。从背影看去，依然是一副干瘦干瘦的小身板。

与之相比，Q则一开始就孕相毕露。元旦时几个老同学聚会，Q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暗想这位爱美的姑娘怎能这么不在乎身材。之后到了春节，我们一起逛花卉市场，她富富态态地姗姗来迟，一身红红火火的大衣，手提红红火火的皮包，那叫喜兴。劈头第一句话是：“我要当妈了!”我问几个月了，她说上次聚会时已经一个多月。没逛一会儿这人就饿了，该女本来胃口就不错，现在名正言顺地一口喂俩人，多加几餐又如何？

仲夏之时又见了Q一次，临产在即。我说哪儿见，她居然说三里屯。我们在“3.3”碰头，她仍是一身盛夏色彩，走路时左右摇摆，像只胖乎乎的橘红色鸭子，十分滑稽。见了面她立刻找椅子坐下，从包里掏出在雅秀刚买的平底鞋换上，那双脚圆圆滚滚，鼓鼓囊囊。我说天啊，这还是人脚吗，加点花生煲汤算了。她说没辙，水肿得厉害。上星期买的鞋这星期就紧了。搞得现在没事儿就买鞋，买一次大一号。我看着那双鞋上像模像样的Logo逗她说，幸亏有雅秀，要不您一星期一双Gucci得花多少钱。她说可不是，接着立刻让我给她找洗手间，一边还和我形容她每天如何狂上厕所。之后她说要去星巴克，我困惑不解地问：孕妇能喝咖啡吗？她说不喝有咖啡因的，多少能过点儿瘾。

L和L是姐妹，今年同时怀孕。俩人应父母要求双双搬回娘家，在昔日闺房待产。5月约她们时，小L告诉我她姐现在反应正厉害，见什么都恶心，吃什么都想吐。于是聚会拖到8月中才实现。这时大L已经渡过最难关，穿着紫红色孕妇装，两手总是自然而然地搭在肚子上。小L的月份尚短，据说也被荷尔蒙折磨得够呛。人看起来比较疲惫，平日里的活泼大减。那天饭桌上有三个准妈，两个妈，只听她们从保胎说到坐月子，从月嫂说到奶粉，从双语幼儿园说到国际学校，最后一兴奋差点儿就在巴国布衣的那个包间指腹为婚。

最近宝宝们的玉照开始在网上流传，个个水嫩可人。最神的是，这些小人儿有个共同点：乍一看，特像父母中的一人，可再细看，又仿佛也像另外一人，两人的模样就那么神奇地结合，创作出一张自然新鲜的小脸。■ 女友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