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环境日能否改变地球？

（文 / 薛巍）

( 2008年世界环境日主题是面向低碳经济，图为古巴哈瓦那附近的零排放渔船 )

“你的星球需要你”

2008年9月22日，墨西哥总统卡尔德龙和联合国副秘书长、联合国环境规划署执行主任阿齐姆·施泰纳在墨西哥城的新闻发布会上共同宣布，2009年6月5日世界环境日纪念活动将在墨西哥举行，环境日主题为“你的星球需要你，联合起来应对气候变化”。

这一决定部分地反映了拉丁美洲国家在气候变化问题上的斗争（包括其在碳市场上日益增长的份额）变得越来越务实，政治影响也越来越大。

墨西哥是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十亿棵树计划”的领先合作国之一，在其总统和人民的支持下，墨西哥已率先认捐和种植了该目标下约25%的树木。墨西哥也对其占全球的1.5%的温室气体排放做出了应对气候变化承诺。

联合国副秘书长阿齐姆·施泰纳说：“墨西哥从政治上和实际上都处在通往绿色经济的十字路口。首先，它仍面临许多挑战，从严重的城市空气污染和对化石燃料的依赖，到土地退化和与贫困作斗争；但墨西哥也正在成为一部分签署全面性和决定性的新气候条约上起带头作用的发展中国家之一。

“另外，墨西哥抓住了碳市场的机遇，在短短4年时间里，在风能、太阳能、沼气和其他清洁发展机制（CDM）项目上在该地区的地位仅次于巴西。墨西哥通过其新的特别方案来树立战胜气候变化的雄心，例如利用可再生能源、合理利用森林及其他自然资源以降低碳排放——这将给本地区的其他国家乃至整个世界一个明确的信息，那就是墨西哥在认真地解决问题。”

墨西哥被树立为发展经济与环境保护并重的典范，首次人类环境会议着重讨论了这一问题。那是1972年6月5日，联合国在瑞典斯德哥尔摩召开人类环境会议，总共有113个国家、19个政府间机构和134个非政府组织参加。这次会议是现代第一个讨论人类活动与环境关系的大型国际会议。工业化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代表都出席了会议，两类国家之间的分歧成为会议讨论的主题。

是联合国任命加拿大国际开发署的领导人莫里斯·斯特朗组织的这次会议，他后来成为联合国环境规划署的首任执行主任。1972年的这次会议并不是全球性峰会，苏联抵制，与会的国家首脑只有主办国瑞典的总理奥洛夫·帕尔梅和印度总理英迪拉·甘地。

莫里斯成功地说服了英迪拉·甘地同意出席这次会议，印度在发展中国家中颇有影响力，因此，当他宣布印度总理要出席会议，并且中国也要出席时，其他发展中国家开始相信这次会议是与发展中国家利益息息相关的。

一些第三世界的代表在这次会议中指出，环保观点在工业化国家叫得最响，因为这些国家已经通过使用世界各地的自然资源、产生了地球上的大部分污染之后到达了他们经济的最高点。保护资源和减少污染会不会限制穷国的发展？环保运动是不是殖民主义者通过强加额外的成本阻碍第三世界发展的阴谋？英迪拉·甘地由此认为，对环境的关心应该考虑到对发展的需求：“难道贫穷和匮乏不是最大的污染吗？内在冲突的不是保护和发展，而是环境和以效率的名义大肆剥削人和地球。”发展中国家在这次会议中对讨论的贡献是，坚持环境问题要与人类基本需求问题一起考虑，工业化国家必须认识到这种观点的合理性。这次会议批准的原则反映了两类国家之间达成的妥协。在斯德哥尔摩会议之后，更多的人相信，经济发展和正确的环境保护不是互相冲突的，二者都是创建可持续发展社会所必须的。

为了纪念这个人类史上第一次针对环境议题所召开的全球性会议，这次会议召开的日期被确定为世界环境日。世界环境日去年的主办国是新西兰，其主题是“戒除碳依赖，迈向低碳经济”。“世界环境日”的庆典活动曾在亚洲多个城市举行，包括：曼谷（1988）、北京（1993）、首尔（1997）、东京（1999）、深圳（2002）。

宣传疲劳症（ACF）

在2008年世界环境日，一位澳大利亚人在博客中写道，他邮箱中收到一份流传范围很广的宣传环境日的电子邮件，邮件中提供了一些降低个人对地球影响的窍门，他在每条窍门下写下了他是否做到了这些，或者做不到的原因。使用节能灯（“做到了90%”），少吃肉（“我已经迈出了这一步，是的，我知道有理由这么做——消耗水、排放温室气体。我试过了鸵鸟肉，但我还需要学习如何烹调使它的味道更接近传统的羊肉和牛肉的味道”），缝补衣服、修理电器和玩具，而不是买新的（“有时我不得不补我的袜子，连Holeproof品牌的袜子也会有破洞”），购买可回收材料生产的厕纸（“砍伐森林来擦我的屁股确实令我不安，不幸的是，可回收厕纸又一次从超市消失了”）。

当人们真的想为保护环境做点什么的时候，还真是要下一番决心的，不只是更换节能灯泡那么简单。比如，你愿意为了地球而吃素吗？2007年6月，善待动物组织副总监布鲁斯·弗里德里希撰文说，英国环保局一位官员承认，人类可以通过吃素食来阻止全球变暖。科学已经讲得非常清楚，联合国的科学家们在一份题为《牲畜的阴影》的长达408页的报告中说，为了获取食物而喂养动物造成的温室气体排放要多于全世界的汽车造成的温室气体排放。芝加哥大学的科学家们还指出，一个食肉的美国人比素食者每年多排放近1.5吨的二氧化碳。研究显示，畜牧业会造成气候变化和环境破坏，但大部分美国政治家和环境发言人只是继续宣传用混合动力汽车、资源循环利用和节能灯来解决日益严重的环境问题。“布什已经承认全球变暖是现实，也许他该追随他的侄女劳伦·布什和克林顿的女儿切尔西，开始吃素。美国政府应该承认，人们吃什么比他们开什么车更加重要。”

如果说想保护环境却又割舍不了牛羊肉是有心无力，更严峻的是很多人无心于此。美国较新的民意调查显示，民众对环境问题的关切排在经济、医保和全球贸易之后，只有42%的人认为应该优先考虑环境保护问题，是24年来最低的比例，说明人们不再认为一个创造不同的世界是可能的了。

也许是真的需要设立世界环境日来提高人们的环保意识，但问题是与环保相关的世界性纪念日有很多个，除了世界环境日，还有世界水日、地球日、世界无烟日、世界动物保护日、国际臭氧层保护日等等，这些每年一次的宣传日和纪念日的轰炸已经让人们严重感到疲劳。

2008年地球日的时候，《卫报》记者利奥·希克曼撰文说，当年活动的组织者号召人们在地球日穿蓝色衣服，以表达他们对环保事业的忠诚。为什么要穿蓝色衣服？是要象征海洋的境况吗？原来是表示“对煤炭说不”。但路人看到一个从头到脚都是蓝色的人，不会想到这跟反对煤炭有关。这个小问题提出了一个更深层的问题：这类每年一次的推广日目的何在？组织者无一例外地会说是要提高人们的意识。但这些活动能够影响到它们的衷心支持者之外的人吗？不论喜欢还是不喜欢，我们现在生活在一个遭受着严重的宣传疲劳的世界。这些宣传活动在下一个地球日之前会有什么回响呢？对Live Earth的一个批评就是，它使人们在那一天公开表示自己的关切，但并没有使他们持久地应对环境问题。有人说熄灯活动只是想让我们回到住在山洞中的年代，而不是追求一个低碳、可持续的世界。

一位公共关系专家写道：“是不是厌烦了绿色是新的黑色这种说法？在纪念世界环境日的时候，我必须表达我的厌倦。我们现在有绿色婚礼，然后你可以过一个绿色蜜月，使用由绿色电力带动的绿色搜索引擎搜索目的地。当然，这一切又都是绿色银行资助的。还不只这些。教皇在慢慢地把梵蒂冈变成绿色的，甚至我的家乡也要做到碳中立。当一切都变绿时，我们更难区别哪些是出于真正善良的动机，哪些只是把自己漂绿。”

面对宣传疲劳，环保组织需要开展更生动实际、更能激发人们热情的宣传活动。比如，在英国，“齐心协力托拉斯”用饮料罐和塑料瓶等可回收材料做了一个“柳条人”，将它树立在当地的购物中心，提醒人们关注垃圾。印度有800万辆人力车提供廉价、零碳排放的交通服务。该国的农村发展中心实施了一个项目，组建了一个人力车银行，向人力车主发放贷款。■ 改变世界环境保护能否地球世界环境日联合国环境规划署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