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钱，就必须有想象力
作者：何潇（文 / 何潇）
( 为菲利普·夏利豪提供灵感的彻尔斯手环 )
在夏利豪的官网上，我看到对其创始人菲利普·夏利豪（Philippe Charriol）有这样的描述：“在他（菲利普）生命中的每一天，都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在他的字典里，没有‘失败’这个词。”这个近乎人生理想状态的评价印象深刻，禁不住借采访之机向菲利普先生求解。“有些人生而幸运，我觉得自己就是这样。”菲利普说，“我是个很积极的人，没有一天让我觉得阴郁。我从不感到无所事事，不会因为什么都没干而充满了挫败感。”他将自己最大的个性特征归纳为“自信，绝对的自信”。
菲利普今年67岁，衣着讲究：米色西装、双色拷花皮鞋、系碎花领带。采访开始前，他与人谈论杂志广告上的乔治·克鲁尼：“乔治可是老多了，白头发看起来不比我少啊！”
“我在法国南部的普罗旺斯出生，属于地中海地区。到现在，那里也是让我感到最舒服的地方。我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谈不上奇怪，但非常难搞，要求很高，对人对己都是如此。”
这个积极的南部人在上世纪70年代遇到了好运气。有人将他介绍给一个人称ADP（Alain-Dominique Perrin）的南特生意人，此人向卡迪亚购买了执照，急需有人帮他把银火柴（Sliver Match）打火机推销到世界各地。这个工作让菲利普如鱼得水。因为表现出色，上世纪70年代中期，他被指派出任亚洲Cartier’s Must执行总经理。此时的亚洲是无人触及的市场，“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就像1945年，迈克·阿瑟在日本”。
1983年，菲利普决定成立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品牌，这一年他刚过40岁。“我离开卡迪亚是因为，已经学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我得向前走，开始自己的事业。”他选择高档手表作为创业的起点。
( 菲利普·夏利豪推出的第一款同名香水 )
“有一些人生来好冒险，总是充满勇气。在糟糕的环境里，这些人会不顾后果地前进，就像拿破仑那样。我们的环境也是如此，需要面对的竞争超出想象，你必须强大、勇敢、不能回头，也不能中途止步。对于企业家，除了这些，还需要运气。”菲利普说。
第一次为菲利普·夏利豪打响品牌名声的，是一款名为Celtic（彻尔斯）的表，表链做成钢索形状，灵感来自古老的凯尔特部落。菲利普担当了这款表的设计师角色。“凯尔特部落留存下来的东西不多，大英博物馆有他们的项链。我就是从这上面得到了灵感，把这个旋转的形状设计成了表链。”接下来的工作是说服全世界的人来买，“我跑到中东，中东人说他们只喜欢金色的细表带，但我坚持说，我出售的就是这种形状的表，不能改。很幸运，我说服了他们。又跑到日本，日本人说他们不喜欢钢质，只喜欢白金，但我还是说服了他们。”“这可能是运气，也可能是时机。我是个很好的推销员。有句话说，姿态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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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尔斯刚面世时，菲利普有两次著名的宴请。第一次在纽约，是一次秘密宴会。菲利普用６架直升机将纽约的40名大亨及大亨太太接到其位于长岛的别墅，“为了表示支持，客人们多少买了几件货品”。第二次在香港地区，菲利普用劳斯莱斯将50名记者接到其在香港的PEAK别墅，“在晚餐中，已有人签名加入了菲利普的‘粉丝’俱乐部”。
“在法国，我们有一句话，如果你没有钱，那么你必须有想象力。”菲利普说，“这句话其实很简单，你可以开创任何事业，不外乎两种选择：要么你非常幸运，有一个有钱的父亲，你可以直接跑到广告公司，让他们帮你兜售产品；要么你并非生而富裕，此时你得提供让顾客一见倾心的产品，得是个好的推销员，说服人们相信物有所值。所有一切，你都必须亲力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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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业不是最重要的，这实在太无趣了。我从不将事业放在首位，始终将家庭与闲适放在首位。”菲利普说，“闲暇比任何愚蠢的成功都来得更重要。”
三联生活周刊：与许多奢侈品牌动辄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创业史相比，您只用了并不长的时间，就为品牌创造了国际知名度。在您看来，这其中至关重要的是什么？时机，市场策略，或者其他？
( 菲利普·夏利豪 )
菲利普：应该说所有因素都很重要。实际上，没有真正的所谓时机，好时机与坏时机一直都是存在的。比方说现在，我们遇到了最严重的经济危机，其实这正是一个开始的好时机。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谷底，你之后所见，只会是上升的局面。最重要的一点是得相信自己，有意愿和精力去做一些事情。我正是这么做的。
三联生活周刊：最初的启动金从何而来？
菲利普：不要将你现在看到的大品牌与创业初期混淆起来。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在创业，中国有，法国也有。他们并非都很富裕，但他们都很有勇气地在尝试。我通过之前的工作获得了一些积蓄，找到了一个聪明的创业方式，而且也非常幸运。
三联生活周刊：有人认为，夏利豪与卡迪亚在品牌经营上有某些相似之处，并将这些与您早期在卡迪亚的工作经历联系起来。
菲利普：我加入卡迪亚的时候，卡迪亚还是个小公司，只在伦敦、纽约、巴黎等地有几家店。我得同时做学生和老师的工作，我在卡迪亚有过辉煌的日子，所以后来我创立自己的品牌时，不会感觉有如何特别。人在重新做某件事情的时候，无法全部重来。夏利豪与卡迪亚的确有某些相似之处，但并不是重复。我们有我们的方式，他们有他们的方式，我们在一个世界里，但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但，谁又知道呢？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三联生活周刊：在与卡迪亚这样的品牌竞争的时候，能感到怎样的优势与劣势？
菲利普：劣势很多，优势寥寥（笑）。你知道，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去招呼媒体。当夏利豪与卡迪亚的总裁同时出现的时候，全城媒体都蜂拥去看卡迪亚的总裁。价格是个优势。最大的优势还是，这是我自己的品牌，我可以决定一切，永远不会被解雇。我是一个思想独立、意志坚定又自大的法国人——有魅力，但非常自大——典型的法国人？是的，一个法国式的国际商人。
三联生活周刊：法国人爱谈论“生活的艺术”，您在品牌中谈论“不一样的生活艺术”。
菲利普：这其实跟法国人常说的“生活的艺术”没有关系，我只是想用不同的方式来处理事情。这与文化有关，日本人注意群体统一性，而法国人则十分注重个人主义。譬如，我们希望用不同的方式去接近女人，在商业上，我们也希望用不同的方式去处理。我们对个性是引以为荣的，我本人就是一个个人主义者，所以我一直在品牌里倡导“不一样的生活艺术”这个概念。
三联生活周刊：念书时，您主修政治经济学，但在经营品牌的时候，强调的却是“艺术”。与卡迪亚、路易斯·威登等品牌一样，您也设立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艺术基金。您如何看待商业与艺术的关系？
菲利普：非常直白地说，穷人帮助不了艺术家，艺术家需要资助者，资助者也需要艺术家，为他们的金钱找到更好的使用渠道。我举个例子，意大利的威尼斯是欧洲最早经济繁荣起来的城市之一，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作为经济中心存在的。但能让我们记得威尼斯的，往往是这个城市的艺术，而不是令这个城市繁荣的经济。富人们请艺术家来装饰庭院、为他们绘画、谱曲……几百年过去了，这些绘画、雕塑、建筑、音乐都留下来了，而商业却不见了。当商业消失的时候，艺术与文化还是长存的。这一点很重要。
三联生活周刊：迄今为止，您所经历的最困难的时刻是什么？
菲利普：最困难的时刻是每天清晨醒来的时候，因为每一天都是战斗。作为一个企业家，你不能表现出任何怯场、无力、精神不振，如果你表现得缺乏斗志，与你一同工作的人也会失去斗志。所有人都在看着你，你必须看起来积极、有力、精力十足。每一天你都得如此。
三联生活周刊：假设您遇到这样的情况，早上醒来，忽然发现失去了一切？
菲利普：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这种事不就发生在通用汽车身上了么？我们当然也有可能。如果发生了这等事，我肯定会感到悲伤。多年心血一朝丧，毕竟是件让人伤心的事情。但我想，世界有几十亿人，其中总有愿意跟随我的人，总有愿意欣赏我的人。全世界有这么多国家，机会依然是很多的。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什么都不做的机会——放松自己，找找朋友，或者，回到法国南部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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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普·夏利豪推出的第一款同名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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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普·夏利豪 必须想象力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