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教练锻造的美国传奇(491)

（文 / 张斌）

《时代》周刊用最简单的方式在向他们的读者推介即将到来的北京奥运会，100个最值得关注的运动员跃然纸上，勒布朗·詹姆斯登上了美国版的封面，领衔百大巨星。41岁的托雷斯阿姨以一张在水中的奇特照片示人，位居次席。那条叫菲尔普斯的“鱼”在此之前被美国媒体一再渲染，《洛杉矶时报》甚至认为这个在雅典奥运会上独得6块金牌的地球人重新在诠释着游泳项目的内涵，他位列第三，只是因为故事太熟悉了。刘翔和姚明分列第四和第五，他们与前3位礼遇的差别在于，那3位美国式的英雄篇幅巨大，此后的97个人皆是点到为止。第6位是女子田径名将菲莉克斯，她将是琼斯之后的美国女子田径的最大牌了。第7位是一个16岁名叫肖恩·约翰逊的美国小姑娘，文字像是简历，只是那张俯拍的小姑娘在高低杠上下翻飞的照片给人印象颇深。不用回避，中美在北京奥运会赛场上必有一场金牌酣战，内行都知道体操将是中美的必争之地，此消彼长、暗藏玄机。中国体操队雄心万丈，不仅要打翻身仗，而且还要直接抑制美国在国家体育馆中的夺金计划。中国队的直接对手之一就是那个排名第7位的小姑娘肖恩·约翰逊，世锦赛女子个人全能金牌得主。将其带入体操世界并且托举为世界冠军的人是今年41岁的北京汉子乔良。

乔良上世纪90年代赶赴美国的时候，此前属于他的职业辉煌不过是世界第3名和亚运会冠军的头衔。那时候，23岁的他英语很烂，想以闯荡未知世界而改变自己的命运。离开北京的时候，老父亲看着儿子的背影，老泪纵横。十几年过去，乔良回到故乡，带回来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世界冠军，一个有可能成为美国奥运会历史上第3位女子体操全能冠军的小姑娘。女子体操历史上低龄世界冠军不计其数，肖恩·约翰逊娇小的身躯承载着美国赋予的新的传奇。美国人最近排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个人赞助金额奥运会排行榜，约翰逊拿到了“银牌”。在拿到世锦赛金牌之后，小姑娘的形象飞上了可口可乐的罐子，每个美国人吃麦当劳汉堡的时候，都会在包装纸上端详一下这个面孔有些陌生的小姑娘。当约翰逊第一次在家乡的购物中心看到自己的巨幅可口可乐广告的时候，她居然僵立在那前面——对于一个16岁的孩子，那一切接受起来还是太困难了。事后，约翰逊告诉记者说，她根本不敢与广告中的自己面对面。她的母亲也万万没有想到，几张广告合同可以将女儿的形象传遍全美，甚至上了汉堡包的包装纸。尽管她一再告诉外界她的女儿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是当大家看到一个16岁的女孩子可以自由驾驶一辆漂亮的红色路虎越野车的时候，特别是当人们得知那辆车是经销商赠送的时候，人们心中荡漾的绝不仅仅是羡慕——反差的确太大了，因为这个年龄的孩子普遍还只是搭乘黄色的校车来往奔波。一辆车恐怕还不能完全说明约翰逊在同龄孩子中的与众不同，她的形象已经被爱荷华州的荣誉殿堂凝聚成了铜像。

肖恩·约翰逊的父母在女儿3岁的时候向女儿打开了体操的大门。3年后，在他们家几个街区之外的地方开了一家体操馆，主人是来自北京的乔良。自那以后，师徒二人开始向世界冠军迈进。此前乔良在大学里学习了7年，和同样来自北京体操队的妻子选择一座安静的小城开办自己的体操馆，最初已经被夫妻二人认定是来美国之后的最大成功。他们不会想到，依靠着约翰逊的成功，乔良彻底回到了世界体操界的中央舞台，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开始知道了一个名叫“Chow”的体操教练。乔良的故事并没有多么传奇，每一个在海外闯荡的中国体育人都能够讲出类似的故事。美国记者在采访乔良的时候津津乐道的是，这个北京小伙子初到美国最大的挑战不是语言而是做饭，自小在运动队吃现成饭的他从来没有任何下厨房的经历。

乔良回忆说，当年他第一次见到约翰逊的时候，小姑娘正赶上换牙，满嘴没有什么牙，穿着宽大的衣服，他的妻子把这个小姑娘扶上了平衡木。与恩师的体操经历比较起来，约翰逊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与她同龄的中国孩子每周要训练至少40个小时，而她似乎更轻松一些，平日每天训练4小时，周六则是6小时，每周合计24小时。她比自己的中国赛场对手要多一些学习的时间，目前在山谷高中上二年级的成绩竟然全是A，在枕边阅读的是海明威和福克纳的作品，体操之外丰富的生活让她比别的孩子更沉静一些。

10年了，约翰逊与乔良夫妇感情深厚，她当年为了报答恩师，在自己体操服的袖子上刺绣了夫妻二人的中文名字。从恩师那里她学会了用中文从1数到10，会说:“一般吧。”她希望从北京回到家乡后，能给恩师再带回一块奥运会的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