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克拉博之夜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大仙
“工体100道”是全民保龄球景观推出的“大跃进保龄怪胎”,它盖好没多久,所有的保龄球就全都进了地沟。100道保龄萎缩,100个卡座兴起,围着工体100道,兴起了“卑鄙废死”、“喀媾”、“美丽会”这些夜店奇观,震撼力直指2008。
当我第一次进“卑鄙废死”,“威特”指着我的座位说:卡座最低消费400元。DJ手指一推一拉,骇曲一荡一击,你根本就坐不住,必须起来晃,卡座已无意义,什么也卡不住。
就在工体100道,保龄变迪吧的声势中,一个个熟人吧、圈子吧、哥们儿吧倒下,三里屯南街被扫荡一空,夷为平地,王吧变饺子馆,幸福花园被强拆,Club7改印巴餐,我们所剩的夜店家园正面临绝迹。所以我现在很少出来混,也就三里屯后街的“海上”和星吧路的“仙吧”,偶尔去照一眼。
虽然工体100道也是一种夜店的氛围,也带有Club性质,但我来这里没有归属感,没有我的呼吸渠道,没有我夜灵魂的罗盘。我来这里纯属是混了,不是往纯然里混,而是往纷杂里混。
我一侄女说:Club文化,在中国,始终是小众文化。这里所指的Club,与工体北门和西路的系列全无关系。我一听,靠谱!我这么一小众的人,怎么混到大众里了;我这么一精英人物,怎么老跟糙英人物混呢?
真正的Raver怎么会去定包房和卡座呢——这话太强了,说的不就是我吗?我怎么混了两年的包房和卡座呢?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真丢人。是啊,一个刚读完克尔恺郭尔《百合·飞鸟·女演员》的人,怎么可以在“美丽会”的卡座上玩起骰子来呢?
在Cargo的Club之夜,我见到一种怪异的喝酒方式——轩尼诗VSOP兑Tonic,兑得直让我犯楞,这种饮品有点超乎我的想象了。然后人们开始逗骰子,我不想玩,于是就孤零零地跟一个也不玩骰子的女孩聊起文学。我觉得,文学在这个时候,还能镇得住骰子。
聊的是博尔赫斯,他迷宫般的话语——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在第二次循环中醒来,就像循环小数那样重新反复;可我知道一个毕达哥达斯的黑暗轮回,一夜一夜把我留在世界的一个什么地方?
我跟那个女孩说:毕达哥拉斯被“数字的唯心主义”给窒息了,我也被“80后”给唯心了,下次去我常去的酒吧,我给你点杯鸡尾酒,酒名就叫“80后”——将裸麦威士忌加红苦啤酒,置于调酒杯中摇匀,加入方糖和苏打汽水,便生成“80后”更加猛烈的多元化。 克拉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