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的捕鲸史

（文 / 小贝）

( 赫尔曼·梅尔维尔与《白鲸》 )

《白鲸》描写的残酷的捕鲸生活，是美国残酷掠夺自然资源的一种典型写照。

19世纪中期是美国捕鲸业的黄金时期，梅尔维尔的书出版两年后的1853年美国人捕了8000头鲸，获利1100万美元。但20年后，美国的捕鲸业就开始迅速衰亡，油井的发现提供了一种新的廉价能源。此前美国的家庭和街道都用鲸脂灯和鲸脑油制造的蜡烛照明，新出现的煤油更便宜，煤油灯也更亮。1861年4月美国报纸的一幅漫画上画了一群穿着礼服的鲸，在参加一个新发现油田的庆祝舞会。会场上的一条横幅上写着“我们不用再为我们的鲸脂哀号了”（实际上，这种派对开得有些早了，在美国捕鲸业开始衰落的时候，俄国人、挪威人和日本人的船队接过了这个活。挪威人甚至设计了一种更有效的捕鲸方法，从蒸汽铁壳船上用炮朝鲸发射前端带渔叉的炮弹）。《利维坦:美国捕鲸业的历史》一书的作者多林其环保主义者的身份是毋庸置疑的——他也是《史密森尼野生动物保护区手册》一书的作者。但他认为当代的禁忌无助于人们理解捕鲸的历史。

“在历史上，捕鲸绝不只是人们想象的浪漫的历险，而是一架不折不扣的经济引擎，帮助一个年轻的国家从一个被压榨的殖民地变成全球霸主。”移民最初到达的美洲土地贫瘠、多岩石，耕种困难，海洋遂成为食物和收入的主要来源。捕鲸是一项报酬丰厚的营生，一头鲸给每位船员带来的收入相当于陆上工人半年的工资。

美国人是世界上最擅长捕鲸的人。独立战争后，英国人因为这场战争而怒气冲冲，他们决定组建自己的捕鲸船队，为了保护本国的捕鲸业，他们为进口鲸脂设定高关税，美国人显然认定英国自己的捕鲸业不足以满足伦敦街灯的燃料需求。1785年美国驻英大使约翰·亚当斯对英国首相说:“我们感到吃惊的是你们竟然更喜欢黑暗。”法国人也用重金诱使美国捕鲸高手移民到法国去。很多美国人不为所动，在1815年到1860年捕鲸业的黄金时期中，美国人在这个行业中处于统治地位，1846年他们在全世界900艘捕鲸船中占了735艘。捕鲸业的大亨们积累了大量财富，很多少女梦想着嫁给一位捕鲸船的船长。不断有妇女假扮成男人混上船打工。

虽然捕鲸技术不断有些小改进，但其基本方法几乎没变。这种方法主要依赖的是鲸胆小、温顺的本性。鲸不反击，它们总是结队出现，捕到其中一个后，别的鲸不会马上舍弃它，在遇难者周围游动。一些捕鲸者喜欢先刺中幼鲸，知道她母亲会待在附近，再悠闲地杀掉它。这种做法在捕杀加州灰鲸的时候会适得其反，容易激起母鲸的杀心。

( 18 世纪捕鲸情景 )

雄性抹香鲸能有18米长，50吨重，它们可以乘风破浪数千英尺，能在水下潜伏一小时。它们的食物包括巨型鱿鱼——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重的也有1吨。是什么驱使那些人驾着木质的快船，凭着渔叉和绳子、顶着风浪去捕鲸呢？“当捕鲸人看着抹香鲸时，他们看到的主要是三种能卖钱的东西——鲸脂、鲸脑油和龙涎香。”黄金时期美国的捕鲸船就像一个漂浮在海上的工厂，鲸捕上来后能一边继续捕鲸，一边在船上用锅把鲸脂熬成油。另外，鲸须用火烤之后可以变形，能保持冷却后的形态，像塑料一样，被用于制造胸衣、伞骨、渔竿等各种生活用品。

捕鲸是一件又脏又危险的活。船上满载着油脂，船在风中摇摆，很容易发生火灾。经常有捕鲸船失去踪影，或者因为失火而沉没，或者遭遇了风浪，或被抹香鲸击碎。船员经常会感到无聊，为了寻找鲸有时跑一趟就是两年。无聊至少有一个好处:船员们用鲸的牙齿和骨头制作了许多精美的贝雕。为了排遣寂寞，有些船长带着妻子一起出海，她们就要忍受无聊了，有的船长夫人为了取乐，就给她丈夫捕到的鲸取名字玩。捕鲸船在远洋上相遇时会互相交换新闻、笑话、过期的杂志、要送的信件和偶尔出现的雄鲸反抗故事。■ 美国捕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