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派的诗人们

（文 / 刘俏到）

“春游浩荡，是年年寒食，梨花时节。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苞堆雪。”这是金庸在《倚天屠龙记》篇首引用丘处机的一首《无俗念·灵虚宫梨花词》。虽然引用时略有改动，但大意未变、词风未改。金庸还借用《词品》评论此词道:“长春，世之所谓仙人也，而词之清拔如此。”

金庸笔下包括丘处机在内的“全真七子”在历史上都实有其人，在金元时期并称“北七真”，是王重阳所创之道教全真派的高层。“全真七子”个个都喜写诗，而且都有诗文词集留下。

王重阳秉承道教原旨所创的全真派，主张除情去欲、存思静定、心地清静。身为王重阳的第一代弟子，“全真七子”的诗词全面贯彻了王重阳的主张。谭处端在一首《望蓬莱》中写道:“全真妙，无我亦无人。无作无为绝视听，谦和柔弱没疏亲。寂寞守清贫。”这种清静养生的宗旨，可能也正是王重阳之全真派在金元之际的乱世中流行的原因。据历史记载，“全真七子”的平均寿命在65岁以上，最为高寿的丘处机更活到80岁方无疾而终，而当时中国人的平均寿命不过30岁左右——难怪丘处机被称作“仙人”了。

但就个人喜好而言，我认为“全真七子”的诗词，真正的上乘之作并不太多，金庸所引用的丘处机的那首词，应当是“全真七子”诗词中的另类。他们的词作，更多是对全真派的敬仰和参道炼丹的感受。比如马钰的《满庭芳·妙行真人》:“全真文集里，藏机隐密，妙在其中。”粗一看，还以为那“全真文集”是什么武林秘笈呢。孙不二的《卜算子·辞世》:“握固披衣候。水火频交媾。万道霞光海底生，一撞三关透。”这情景，大概就是武林高手修炼内功所至的最高境界吧。

全真派高层喜写诗词的传统，在后代中也得到延续。曾在金庸笔下多次出场、性格多重的尹志平，也是一位诗词爱好者。其有据可查的160余首词作，也不乏这样的佳句:“回头返照，世事无穷堪失笑。返照回头，得意归来便好休。休休省也，莫纵贪痴狂野马;省也休休，一任年光春复秋。”（《减字木兰花·赠燕京万莲会众》）

抛开其宗教色彩不谈，就“全真七子”的乱世高寿与留下的大量诗词而言，与其说全真派是武林门派，不如说它是个兼顾养生与文学的民间团体。 全真派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