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3·22”自助银行命案

作者:李翊

( 4月6日凌晨,犯罪嫌疑人被押回上海 )

自助银行里的杀戮

回忆起出事前一天和女朋友相关的事情,具体到每一个时间点,刘兵(化名)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宋敏是上海八二三夜总会的女服务员,这份工作性质决定了她黑白颠倒的生活方式:下午18点上班,第二天凌晨1点半下班。工作内容很杂,打扫卫生,迎宾,领位,顺带调酒为客人拿东西,往往要忙到两三点钟。偶尔会在下班后找个地方吃点夜宵。

刘兵说,3月21日下午17点多,两人起床后,宋敏收拾了一下去上班了,晚上21点半,他也出门了。到夜里零点多时候,刘兵因为要和朋友谈事情,想顺便把宋敏叫出来一起吃饭,便给宋敏打电话,问还要多久下班。“她说要2点半多一点才能下班,我就自己办事去了。凌晨3点过4分,她给我打电话,问我多久能回家,我说事情办完就回去。”

3月22日凌晨4点多,谈完事情的刘兵送朋友去风云路的游戏厅,路上听到有人说“杀人了”,出事地点在静安区江宁路931号一自助银行内,距离风云路“不到1分钟的路程”,刘兵和朋友便跟着好奇的路人去了江宁路。

“那时候警察已经来了,刚开始我站在银行外,隔10米远我看到里面躺着的人穿的衣服很像宋敏。我的心有点慌,忙给她打电话,手机关机。我再仔细一看,透过遮盖的白布依然能看出她穿着黄色的上衣,牛仔裤,白色旅游鞋,就是前一天刚给她擦过的那双鞋。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往里冲,被警察拦住了。他们让我隔着玻璃门辨认了一下,是她!”刘兵说,“那一瞬间,我全身都在抖,想哭哭不出来。”

自助银行里的摄像头忠实地记录了事情发生的全部过程。据警方调阅的现场录像资料,案发当日3时12分,一名穿土黄色外套的年轻男子紧随宋敏进入自助银行,宋敏在右侧存取款机器存钱,毫无防备。男子在左侧取款机前佯装取钱,不时回头瞄两眼背对着自己的宋敏。不一会儿,男子突然拿出藏在衣服里的匕首刺向被害人。右侧中刀的宋敏回身来与他搏斗,又被接连刺中5刀。此时,另一名穿白色立领外套的男子冲过去试图抢被害人身上的包,但因背包外面还套着外套,未能得逞。随后,两人一起逃离。协助上海警方侦破此案的安徽省安庆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二大队长周世成说,“一般抢劫犯动刀前至少会先威胁一下对方,这个是一声不吭,上来就杀,而且连刺了6刀,第二刀在手腕上,头上有一刀,最致命的一刀,估计刺中了心脏。刀子拔出来时,还带出了女孩黄色羽绒服里白色羽绒,‘扑’一下就飞到了半空中。这一刀后女孩站不住,倒了下去。事实上,当时被害人并不是去取钱,而是去存钱,他们最后只抢到了被害人的手机和一个装有40元钱的钱包”。

4月2日,专案组经仔细比对,确认动刀的犯罪嫌疑人是来自安徽省宿松县、年仅14岁的胡天。与他一起实施抢劫的还有3人,除了录像资料中抢包的17岁的张建(化名),另两个少年16岁的周全(化名)和19岁的魏文(化名)负责在门外望风。

什么样的江湖

“3·22”自助银行命案以其发生在闹市区和性质恶劣成为上海市公安局督办案件,案发当晚,上海市局刑侦总队、静安分局等单位立即组建专案组。虽然很快就锁定了犯罪嫌疑人,但由于嫌疑人尚未到案,专案组各级人员压力很大。警方一位工作人员开玩笑说,4月5日,上海市局的领导给静安分局的办案负责人发短信,“今天是清明节,宋敏在看着你们呢!”静安分局的负责人紧接着就给刑侦支队负责人发短信,“宋敏地下有知会保佑我们尽早破案的”。与此形成鲜明对应的,是作案人留下的种种蛛丝马迹所显示出来的低智商和极不专业的犯罪手法。

周世成说,作案工具是一把一面带齿一面带刃的折叠刀,作案后被随手扔在现场。4个少年实施抢劫的江宁路虽然并不宽,依然属静安区的上之角,即繁华地带。从地形上看,案发银行斜对面50米远是另一家银行的自助银行厅,整夜灯火通明。正对面是两家挨着的水果摊,老板说,晚上24点前打烊,但附近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拉面馆。从银行看,门里的两台取款机上方各有一个摄像头,门外还有两个摄像头。在这里作案,有点类似“掩耳盗铃”。然而,4个在此踩点多日的少年竟全然没有意识到。

根据警方的调查,“起意”的是魏文,抢劫计划是他提出来的。胡天属于“不长脑子”的人,“几句话一激,就把杀人的事给揽了下来。完全不考虑后果”。

事实上,这并不是胡天第一次犯事。当安庆市公安局协助上海警方到宿松县对胡天进行外围调查时,宿松县公安局城关大队的办案人员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周世成说:“城关大队以前办过一个寻衅滋事、恶意伤人的团伙犯罪案,已经涉及胡天,只是因为当时他年龄小,未满14岁,教育了一下就放人了。”用周世成的话说,胡天就是县城里常见的那种混社会的小弟。胡天被父亲送来自首时,周世成对他的印象是,“个头1.6米多一点,留着现在小年轻都留的爆炸头,看着比实际年龄成熟”。

安庆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长胡金陵说,“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宿松并不奇怪。就在今年1月18日,宿松县发生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犯罪嫌疑人才14岁半。由于父母离异,犯罪嫌疑人从小就混迹于网吧”。他认为,宿松位于安徽省北部,属于安徽、湖北、江西三省交界地带,因为风俗习惯的多样,人们性格相对粗野,治安环境一直不太好,犯罪率较高。而在宿松县,最多的公共活动场所是网吧和美容院。这些网吧,门口无一例外贴着县文化市场管理部门发的“未成年人禁止入内”的牌子,但流连在网吧里的,90%是像胡天这类的厌学青少年。

据安徽警方了解到的情况,胡天家境比较好。父亲是县渔业站站长,母亲是站里的职工,爷爷以前是下山镇的首富。2000年初宿松一民警因工作调动,将单位集资建的房以15万元左右的价格转卖给了胡家。这片住宅区位于宿松县派出所路,每户都是独门独院的三层小楼,一共有9排,每排3户。胡家邻居说,现在这里的房子已经涨到了30万元。她说,胡天家很有钱,不过,父母都喜欢打麻将,一上桌就舍不得下来。有时候懒得做饭,就给孩子们钱让他们出去吃。她印象中的胡天“内向,不怎么说话。但心地不善”。之所以这么说,因为“他十一二岁时,不知道邻居怎么得罪他了,他翻墙进人家里,把大粪泼在别人的床上”。

胡天初一读了3个学校,第一个是宿松二中,小小年纪就与人打架,父亲怕他受欺负,将他转入一所私立学校。没上2周课,迷恋网络游戏的他就逃学去网吧玩,跟着一帮社会青年混。父母花了很大精力找着他,送到农村老家上学,指望着农村里没法上网,能学好。胡天当时也确实想学好。然而,正常学习了一段时间后,自称“实在是读不进书”的胡天又开始离家混网吧了。胡天的父亲说,打也打不听,还拿链子拴过。然而,回家一开门,转个背就不见了。“起初,父母还能在网吧找到他,后来,在圈子里混出点名堂来的胡天在小旅馆包了个房间,有钱就交,没钱就赊账,老板也不敢要。这之后,父母就很难找到他了。”

周世成说:“胡天交往的人群年龄结构不大,他最佩服的老大也不过才20出头。他们的联络方式靠网络而不是手机。”胡天的老大身高1.78米左右,没有正当职业,靠敲诈勒索,帮人看场子,打架出气为生,重哥们义气,现关押在宿松县看守所。胡天曾在上网时因为别人一句奚落的话“你大哥没用,被公安关进派出所了”,当天晚上就召集人去打架为老大报仇。

在宿松遍地开花的网吧里,县酒厂倒闭后新建的皖蜀春大厦里开发出了4个比较有名的网吧,也是胡天的根据地。周世成说,有一次胡天在网络聊天室与人吵架,认为自己被欺负了,就通过QQ纠集了一帮人带着砍刀杀到了对方所在的另一家网吧。正好碰到几个中学生在上网,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一帮人冲上去二话不说就是一通乱打乱砍,事后才发现搞错了对象,“有的小孩幼稚到文身都刻着老大的名字。为什么?觉得老大对小弟好啊,什么事都想着小弟”。

安庆警方在做外围侦查时曾找过胡天的大哥,他见到侦查人员后首先说:“找我来干什么?”随后他很警觉地反问,“是不是我小弟在外面犯大案了?”面对警方的问题,他“很讲义气”,“你们说的话做的事对我小弟有害,我不讲”。

胡天今年整个春天都没有回家,周世成说,年前因为胡天的堂叔在上海打工,胡天就混去了上海,买了个假身份证,改大了实际年龄,在一家洗浴室打工。就是在这里,他结识了来自湖北洪湖市的魏文。后来,魏文因为违反洗浴室的规定被辞退,而一天12个小时的工作胡天吃不消,因此两个人一起离开了洗浴室,混起了网吧。张建和周全都是胡天的老乡兼网友,胡天通过网络把本来在合肥念书的张建和待在宿松的周全都叫到上海来玩。玩得没钱了,魏文提出,不如去抢。上海那么大,警察找不到的。于是,4个人在上海一地铁口买了把折叠刀,开始了行动策划。

根据安庆警方的介绍,4个人逃离作案现场后,把各自的手机都卖了才凑够回家的路费。之后,胡天与张建、魏文坐火车到了合肥,魏文从这里转车去北京,胡天和张建回到宿松老家。让警方啼笑皆非的是,当他们找到胡天的网友做外围侦查时发现,胡天回家没多久,和他一个圈子的人都知道他在上海杀了人回来了,“这是他们圈子里炫耀自己的资本”。

16岁的周全或许是其中稍显聪明的一个。周世成说:“他家里有4个姐姐,属于典型的家庭溺爱,父母管不了,在社会上混,和胡天一个圈子里。他曾经跟同村的一个哥哥说,‘你要有什么事,让小弟我去摆平。你犯事违法,我年龄不够,顶多教育两句’。他很有心眼,本来4个人商量好在火车站见面一起走,结果到了那个点他并没有走,直到4月3日还在上海泡网吧。4月6日他在网络上留言给张建的哥哥,说要回宿松,让他晚上去车站接他。实际上他偷偷坐上了去杭州的火车,结果还是在火车上被抓。”

不能举行的婚礼

提起这四个少年,刘兵忍不住破口大骂,“也是宋敏倒霉,遇到了4个疯子,神经病!大家出来混是为了钱,但也不能乱来啊!”

从某种程度上说,刘兵的经历与胡天有类似处。出生在四川绵阳的刘兵今年22岁,长得酷似跳水运动员田亮。初中毕业后,不爱读书的他开始闯社会。对这段经历,他不愿过多提及。2000年,他离开了深圳打工的绣花厂到上海,在淮海路一家商场做清洁工,月薪500元。“那时我表哥还在上海,吃住我都不花钱,但还是感觉500块太少了。”一个月后他离开了上海。2004年,刘兵抱着一个信念,“运气好路走对了就留在上海攒钱做生意,运气不好就回老家讨个媳妇过平常日子”。卷土重来到上海,经人介绍成为上海的名门联谊会所的服务生,业内称“少爷”,负责端茶送水,月薪900元。“上海消费太高,我和另一人合租了一个小阁楼,每月300元房租。加上其他开销,日子很难过。当时我就告诉自己,别人都能混下去,我为什么不能?”

900元只拿了一个月,刘兵就成了月薪1500元的领班。原因很简单,“我把那一个月的薪水都送给领导了”。紧接着又过了三个多月,他就成了老总身边的人,月薪3000元。再之后,他就成了经理,“不是看场子的,我这身板哪像啊,主要是给夜总会带客人的,平均一个月20万的消费额度”。

宋敏与刘兵相识于2004年。“她初中毕业后先在北京一家大酒店打工,后来那家酒店将她分到上海的分店。那时我在名门联谊会所当‘少爷’,她有个朋友也在名门上班。有一天,她来找那个朋友玩,我们在一起唱歌,我和她抢话筒的时候还踢了她一脚。”当时宋敏留给刘兵的印象并不深,“个子小小的,1.6米吧,活泼开朗,特别单纯。长得也不错”。

相识后没多久,刘兵去金色店堂夜总会当业务经理,宋敏也离开了原来的酒店去金色店堂做服务员,两人有了更多接触,逐渐发展成恋人。两人在江宁路附近的中原两湾城租了个小单间,房租每个月800元,过起了昼伏夜出的生活。刘兵说,那里的房子很贵,其实他们是和三家人合租的,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彼此之间不来往也不讲话。但他感觉很温暖,因为有了宋敏,有个家。辛苦时候回家有人能说话,生病了有人照顾。“宋敏也在日记里写过,认识我后她就有个家了。宋敏很小时候父母离异,她寄养在奶奶家,初中没念完就出来打工吃了不少苦。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跟我讲过以前的事情,一边讲一边哭,我也哭了。”

“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主要跟漂亮的女孩子打交道,但是每天不管多晚我都要回家,从不在外过夜,再忙也要抽时间给宋敏打电话报告我的方位。”“前一阵子,她想买个包,说在南京路看中了一个,要400块。我说,别买了。然后托香港的一个朋友买了个Gucci的包,连钥匙链都是配套的。送给她的时候,她特别惊喜,一直把包保护得很好。出事那天,她就背着我送的这个包。那小孩杀她的时候,她心里一定在想,老公快来救我啊……”说到这里,刘兵狠狠掐灭了手里燃了一半的香烟。

在刘兵心目中,宋敏的地位无人可替代。“她算夜总会的服务员里最漂亮的女孩了,夜总会又是个诱惑很多的地方,但是她在那里干了一年多永远是服务员,从没动过别的念头。曾经有个老板在桌子上拍下1万元人民币,让宋敏跟他。宋敏毫不犹豫拒绝了。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个2到3年攒点钱开个服装店。我们俩在一起,她看到我钱包里钱放太多了,就要拿到银行存起来。想不到正是这个习惯害了她。”

在刘兵看来,生活正向美好的方向发展。“我们俩刚到上海时候薪水都不高,没什么钱,现在我俩月收入加起来也有1万多元,上海的夜总会圈子里提起我的名字,至少有70%的人知道。今年春节前我还陪着宋敏回了黑龙江鹤岗呆了一个多月,拜访了她父母,本打算今年夏天回鹤岗买房结婚的。出事前几天,一个朋友过生日,我们一起出去玩,凌晨时候路边有卖玫瑰花的,5块钱一朵,我顺手买了一朵送给她,把她高兴坏了。”

所有对未来的憧憬伴随着宋敏的死亡戛然而止。宋敏死后,刘兵三天没睡觉,“眼睛一闭就想起了她”。最后,他不得不退掉了那间留有与宋敏共同生活气息的房子,跟朋友住在一起,一个月没出去工作。4月12日在接受采访前一天,他刚和一家新的夜总会签了一年工作合同。他说,想换个环境。“前两天我跟朋友打牌输了几千块。宋敏在的时候,我很少跟别人赌,偶尔打牌也是只赢不输。跟宋敏在一起2年的时间,我的职位和薪水一路高升。宋敏走了,我的好运气也没了。”

4月6日凌晨1点,胡天和张建在家人陪同下来到刑警队投案自首。胡天的父亲说,儿子本想过完4月8日的15岁生日再自首,后在亲友的劝说下才提前自首的。当天下午16时许,随着最后一名犯罪嫌疑人周全在离沪的火车上被警方抓获,上海警方历经15个昼夜的缜密侦查,在安徽警方的协助下终使发生在上海市中心的“3·22”自助银行抢劫杀人案成功告破。涉案的4名犯罪嫌疑人全部落网。

<p "="">虽然此案尚未审理,但是据法律界人士看,由于青少年犯罪不适用死刑,包括死缓,加上犯罪嫌疑人胡天有两个从轻情节:投案自首和法定年龄偏小,因此有可能会从轻考虑。然而,因为涉及抢劫杀人,性质恶劣,且胡天已满14周岁,故这种从轻考虑也将是有限度的。

关于ATM取款机的低成本犯罪

“取款机中有现金——砸开取款机就能弄到钱”,当进入城市打工却找不到工作的打工者具备了这样的逻辑,与ATM取款机相关的低成本犯罪事件便在城市里开始循环上演。就此事,有银行的专家称,银行的ATM机内,现钞是存放在银行自己的系统内,而且每台ATM机都有监控系统,每台机器不止安装一个探头,加上银行本身的安保系统,歹徒很难得逞。但专家也表示,不排除歹徒通过机械手段取走取款机进而盗钱的可能。

2006年9月4日,北京:一名18岁江西青年为偷盗北京站进站口东侧一自动取款机内现金,居然在一旁佯装睡觉,一边用一个硬塑料卡片将自动取款机外壳的不锈钢护板撬掉,欲盗窃取款机内现金。不料下手时发现机器太过牢固。尽管未遂,但因机内存有26万元巨款,涉案金额较大。2007年1月,北京铁路运输法院对此案进行立案审理。

2006年11月6日,上海:上午,前往广灵路邮政所外的ATM取款机处取款的市民发现,取款机已然面目全非。取款机的显示屏被砸得完全破裂,显示屏边框被砸坏,数字键盘上都是沙石和玻璃碎片,连取款机边上的邮政所的一块玻璃也同样被砸坏。在取款机底部的地面上,留着一块土黄色的砖石,围观者据此怀疑:“它应该就是歹徒用来作案的工具。”所幸的是,ATM机内的现钞纹丝未动,“取款机被砸严重,可能正是歹徒一无所获后的泄愤之举”。

2007年4月8日,武汉:汉口解放大道古田二路十字路口,某银行古田支行的自动取款机的屏幕被砸碎,电线被扯了出来,屏幕四周有烧糊的痕迹,地上有很多碎水泥块。3名年轻男子触电后昏倒在地。据了解,3名男子都是十八九岁,均为孝感人,来汉打工一直未找到工作。目前,这几人尚不肯承认是他们砸了取款机。据银行负责人介绍,除了自动取款机被砸坏外,旁边一台查询机也被撬开。他们推测,这几名男子先撬开查询机,发现里面没有现金,就用石块砸坏取款机屏幕,伸手掏里面的钱,结果触电昏迷。 刘兵宋敏银行上海命案自助银行自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