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高清DVD与反DRM的民间力量

争论下一代DVD是否被完全破解已经没有意义，即使只拷贝到硬盘上也足以让好莱坞心惊肉跳。高清内容将为网络下载推波助澜，制片商则再次陷入网民们的汪洋大海。

破解技术的进化速度似乎超过了DRM（数字版权保护），从DVD诞生到盗版碟横行天下中间还有三四年，现在高清DVD还没全面上市就遭到破解。继去年12月27日HD-DVD电影现身BT下载后，1月底，蓝光的破解程序也被放到了Doom9论坛上。破解者Muslix64怎么看都是有备而来，12月20日才注册账号，一周后就放出了破解HD-DVD的Java程序，还上传了一段视频言传身教，可惜很快就在华纳的抗议下被YouTube从网上拿下。Muslix64说他没一鼓作气破解蓝光的原因是没有蓝光光驱，立刻有好几个网友表示愿意出钱买了寄给他，其中一个真这么干了，于是蓝光也被破了。

其实一年前就有人质疑高清DVD并不比DVD更安全，尽管它采用了号称最先进的加密技术AACS（高级访问内容系统），背后站着从英特尔、微软、索尼、松下到华纳、迪斯尼一众大牌厂商。AACS给每个播放设备都分发一个密钥，每部影片也有一个内容密钥，匹配后依次解码后才能获得数据。AACS授权组织在破解消息传出一周后确认内容密钥被盗，原因是DVD播放软件遭到攻击。AACS发言人麦克尔·艾尔斯(Michael Ayers)说此事只是一个特例，并不代表AACS系统本身或是光盘格式受到攻击，“我们已经开始采用技术以及法律上的方案来对抗此次攻击，并且正在采取适当的补救措施”。外界认为AACS将立即吊销该播放器软件的密钥，据说这次惹祸的软件是WinDVD。Muslix64估计大规模更换密钥至少需要1个月，这期间究竟有多少人利用破解软件复制了电影内容根本无法统计。

AACS没能带来“盗版的末日”并不出人意料，不过DRM主义者坚持认为AACS并没有真正被破解，理由是Muslix64只拿到了内容密钥而绕过了设备密钥。“现在破解者只能把高清碟片上的内容复制到硬盘上，并不能直接刻录成高清光盘。”清华大学国家光盘中心副主任陆达解释说，“所以高清DVD还没有盗版碟出现，只是在网络上提供下载。”按照国内DVD技术论坛上的网友形容，尽管AACS精心设置了几道大门，钥匙却被播放软件“不小心”扔到了地上，破解者要做的就是拣起钥匙。Muslix64自己也承认并没有击垮AACS，只是利用播放软件的漏洞从内存中提取了密钥，“不管怎样，结果是我们能免费复制高清电影的内容了”。目前已经有6部高清电影现身BT下载，考虑到网络视频的巨大潜力，即使破解后只提供网络下载也会让好莱坞损失至少200亿美元的DVD销售额。

让那些等着盗版普及再换电视的消费者失望的是，高清DVD的破解并不能直接促进大屏幕电视销量，因为短期内不会有盗版光盘面市，所以蓝光和HD-DVD播放机还得继续面对高价问题和它们之间的斗争内耗。硬件厂商对此保持沉默，实际上高清标准的破解对他们来说未必是坏事，除了像索尼这样既做内容也做设备的厂商。正是2000年DVD格式全面告破之后才开启了播放机的春天，“其实硬件厂商巴不得完全解密才好”。陆达的话代表了相当一部分人的心态。除了Muslix64，还有几路人马正朝着这个目标默默前进，其中包括当年破解DVD加密系统CSS而一举成名的挪威黑客“DVD Jon”，虽然目前还无法突破AACS的加密基础AES密码，已经泄露的密钥也肯定会被吊销，但破解者们相当乐观，“我们会找到其他薄弱环节，总会有人犯错误，完美的保护技术根本不存在。”Muslix64在接受Slyck网站访问时说。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Muslix64的破解动机是买了正版HD-DVD碟却无法在电脑上观看，因为他的显卡不支持HDCP（高带宽数字内容保护），这让他感到“愤怒”。由英特尔开发的HDCP应用在高清DVD上的结果是大部分老机器根本显示不了画面，或者只能达到DVD级，虽然微软最新的操作系统Vista已经把HDCP作为标配，但对于还不想升级的消费者来说HDCP再次显示了大公司的霸道。于是“DRM是否沦为过度保护”被旧话重提，秉承互联网自由分享原则，反DRM主义者坚持认为无论电影还是歌曲都应该让用户享有完全使用权，而现实中加入了太多限制，“他们只允许用户在某一台电脑或某一种设备上使用文件”。Muslix64否认自己是一名黑客，他希望破解程序能让消费者得到更公平的用户体验，而不是助长盗版行为，不过他承认已经有盗版商在利用这个程序。因此法律风险还是破解者面临的最大问题，Muslix64不愿透露任何个人信息，人们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破解小组。

反DRM正在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斗争手段从游行示威转向了无休止的破解尝试。Vista刚上市就有人宣布攻破了其中的DRM技术，让用户绕过HDCP保护欣赏高清内容。“DVD Jon”曾被电影协会告上法庭但最终无罪释放，前不久他又破解了苹果iTunes。音乐公司已经认识到给用户设限对促进唱片销量毫无帮助，2006年索尼因为在唱片中暗藏DRM软件限制用户多次拷贝而被判决赔偿150万美元，连带销售唱片的亚马逊也得向消费者退款。MySpace、eMusic和Yahoo! Music都开始尝试不设保护的音乐下载，百代唱片和百代合作提供歌曲试听，国内音乐人小柯的最新专辑干脆放在网上免费下载。目前最强硬的DRM支持者还是好莱坞，此次放出破解程序的Doom9论坛从2000年开始教人怎样把DVD转成视频文件，网站创始人拥有400多张正版DVD，他说，“我并不支持盗版，但我不会坐视他们剥夺用户的权利，版权保护应该造福整个社会，而不是成为电影公司的牟利工具”。■

技术进步的结果在保护开发者利益与让大众普遍受益之间很难找到合适的度

破解DVD加密系统CSS的挪威黑客“DVD Jon” 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