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闪还能闪着谁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文 / 黄燕)

快闪还能闪着谁0

史上第一次快闪出现在2003年5月,纽约时代广场玩具城里聚集了500人朝拜一条机械恐龙,3分钟后他们一哄而散,只剩下目瞪口呆的店员和顾客。事后一个自称“纽约比尔”的人宣布对此负责,这事马上被媒体命名为“Flash mob”。没想到这个无聊念头在全世界居然一呼百应,两个月后100多人在柏林街头举着雨伞跳舞,同一时间200多人在纽约中央公园集体学鸟叫。因为拒绝透露身份,到底有无“比尔”其人一直让外界怀疑,不过他在网络上的表态却颇得快闪族认同:“对有些人来说这只是好玩,有人认为这是社交,还有人觉得这是政治,而我只喜欢看众人聚在一起。”

在百度贴吧“快闪吧”里可以找到20多个城市的快闪组织和QQ群,散落在各个论坛的快闪小圈子则难以计数。12月2日下午16点,一群快闪族聚集在王府井百货商场门口,30多人一起吹安全套和气球后大喊防治艾滋病口号,不过其中好几位身上都佩戴着摩时网工作人员的标志。他们发起的前两次“快闪”上了好几家报纸,这次快闪则有五六家媒体到场,整个过程中快门声此起彼伏,难免让人产生炒作印象。摩时网快闪负责人关少波承认他会主动给媒体报信,“我们当然希望有更多人关注”。也许是意犹未尽,喊完口号后关少波又带领人群转战对面商场“再吹一次”,然后才集体闪人,这个提议首先得到了摄影记者的热烈响应:“这次慢点吹啊!”连续参加了3次快闪的网友“骄阳”觉得即使是炒作还是愿意来:“每次活动都有迟到的人,等人的工夫大家就聊天,我在这里认识了不少朋友。”

快闪是无厘头包装下的网友聚会吗?“真正的闪客绝不会以交友为目的参与快闪。”快闪论坛“北京快闪族”的发起人“松鼠”(网名)告诉记者,“而且快闪活动过程非常短,不大会有时间相互认识”。在他看来,11月11日摩时网发起的“单身男女地铁约会”已经脱离了快闪的本意:“他们强调的是在短时间内认识更多人。”虽然网络一直是快闪族互通声气的大本营,但闪客们之间的关系极少从网上发展到网下。其实闪客对外界关注一直怀有戒心,“松鼠”希望让更多人知道快闪并参与进来,但又担心动静太大带来不必要麻烦。2003年香港地区某次快闪,活动地点星巴克被媒体和围观者挤得里三层外三层,每个进来的人都被摄影机瞄准,结果因社会秩序被扰乱,没一个闪客敢暴露自己。

快闪族对媒体敬而远之的原因还不只是这些。10月29日,“松鼠”发起的第一次快闪因为活动地点中友百货门口出现了七八个武警最终未遂:“当时我以为是走漏了风声,后来想想应该是‘中非论坛’开幕前加强安保的正常现象。”造成闪客们心态敏感的主要原因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快闪在国内毕竟属于“非法集会”,按规定这类活动必须事先申请并获许可。所以“快速闪人,确保安全”是快闪第一原则,而“不妨碍公共秩序”、“尽量低调”也是各大快闪论坛的共同标签。摩时网的高调态度在快闪人群中是很少见的,他们强调主题一定要健康向上,这也和快闪张扬个性的情绪宣泄有很大不同。比如5月份在王府井教堂前一群人以福娃造型喊出“北京欢迎你”,以及防治艾滋病日的集体吹安全套,还有计划中12月17日的快闪主题被定为世界减压日,都显示出这类快闪越来越趋同于主流价值观。

原本快闪就是打发无聊的产物,后来才被外界和个性、创意扯上关系,现在越来越多快闪带上了极强的针对性和倾向性。比如今年4月,在巴黎FNAC唱片行爆发的反DRM快闪,100多人手举标语“拒绝加密CD”、“自由唱片”,当然最后结果是被唱片店踢出门,想不快闪都不行。以高空禁食出名的魔术师大卫·布莱恩在伦敦的表演招来了快闪族的集体嘘声“下来吧!”北京一群年轻人则冲到王府井麦当劳大喊“我不喜欢”。还有些快闪干脆就是商业作秀,西单街头10多个男青年轮流手捧玫瑰向一位女孩求婚,围观的路人以为自己赶上了一次快闪,没想到女主角接下来的台词让人大跌眼镜:“你用某某聊天软件吗?我只嫁给这样的人。”南京某电影院门口一群人挥舞安全套后迅速散开,貌似快闪其实是厂家的一次商业公关策划。

公众对于快闪族的宽容程度也不尽相同。尽管所有快闪都强调不干扰公共秩序,但实际上总有人感觉受到干扰甚至冒犯。一个月前重庆沙坪坝一群年轻人玩起了尖叫快闪,持续30秒的尖叫声让不少路人觉得心惊胆战,快闪被看成是不受欢迎的恶作剧。在“快闪”老巢纽约,“反快闪”行动正在赢得越来越多支持者,他们在快闪族出没的网站上散布大量虚假信息,试图用烽火戏诸侯的方法冲淡闪客们的激情。国内虽然没有反快闪,可有时候路人对于快闪的无动于衷可能更让闪客难受,在12月2日的王府井快闪中,前后20分钟里只有不到10个人停下脚步看一眼这群“怪人”。■

街头文化进行时

涂鸦:一开始涂鸦只喷上自己的名字,后来才加入符号和绘画图案,而且墙壁、广告牌、立交桥、电线杆无所不涂。涂鸦者认为这是他们表达自我、亲近城市的方式,反感者觉得这和“到此一游”没什么区别,从另一角度,实际是对公共空间的占有,影响到了公共利益。在国内涂鸦还不合法,北京人民大学南路、广州越秀南路高架桥等有名的涂鸦墙都是自发形成,像“798”艺术区和三里屯3.3地下车库那样允许涂鸦的地方还很少见。因为可供涂鸦的面积宝贵,后来者会把前人的涂鸦覆盖掉。

街拍:把镜头瞄准街头的时髦男女拍摄下来,最初这类照片只在时尚杂志上出现,后来成了大众爱好,只要够大胆,任何人手拿DC都能冲上街狂拍一气。据说街拍才能最真实反映一个城市的时尚指数,拍摄者不仅不会遭拒绝,通常拍摄对象还会多摆几个造型以供选择。街拍最盛行的地方是日本和韩国,那里的年轻人打扮得足够夸张,经常能撞见“洛莉塔”和“圣诞树”。欧美人热衷明星街拍,看腻了盛装造型就想看他们在街头是不是也比普通人惹眼。

偷听城市:2003年纽约人迈克尔·马立克和摩根·佛莱德曼在街头突发灵感,记录下周围人们的谈话后发表在网络上,这个网站取名为“偷听纽约”。最初他俩只发布自己摘录的内容,后来开始鼓励别人将听到的精彩段子上传,网站每天更新12次,月访问量很快超过了400万人次。今年1月他们出版了同名书《偷听纽约》,受此启发2006年中国也涌现出了大量街头记录者,偷听北京、偷听长沙等内容已经出现在各个论坛上。■ 快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