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家的思维模式

蒂莫西·泰勒

避免价值判断

3月27日，旧金山高等法院一个陪审团做出裁定，凯鹏华盈风险投资公司对原华裔女合伙人鲍康如并不存在性别歧视或报复。鲍康如是哈佛大学法学博士和工商管理硕士，2005年进入风险投资公司凯鹏华盈任初级合伙人，7年后被解雇。2012年5月，鲍康如把凯鹏华盈告上了法庭，她说由于她供职的公司歧视女性的职场文化，对男女职员使用不同的标准，她不仅没有得到允诺过的升职，而且被解雇。

鲍康如也许真的没有遭到性别歧视，但她申诉的情形甚至都已经有了专有名称。美国斯坦福大学经济学教授蒂莫西·泰勒在2012年出版的《斯坦福极简经济学》一书中说，有一种工作场所的歧视是：“工作者有同样的技能，但在任不同职务时会有不同薪资。这种性别歧视，有时候被称作粉领聚集区（pink-collar ghetto）。女性通常被安排做某种比较没有机会升迁或者领高薪的工作，而男性则被安排在需要类似技能，但有更多升迁机会和高薪潜力的工作。”

蒂莫西·泰勒在序言中说，他写这本书是因为他觉得市场上缺少一本轻松易读的讲述经济学重要原理的非教科书，他相信他的书能让读者“立刻成为经济论战中更聪明、更成熟的参与者”。所以他在书中介绍了一些像“粉领聚集区”这样的亲近读者的术语，其他还有“金发女孩经济”：“不过热、不过冷、刚刚好的状态，潜在GDP的总需求恰好与总供给相匹配。金发女孩经济偶尔会出现，比如20世纪60年代与90年代的大部分时间就是如此。”但在30多个经济学术语中，有的更专业、更艰深，如“挤出效应”、“菲利普斯曲线”。

读过蒂莫西·泰勒全书之后会发现，他所说的经济学家的思维模式是一种“不讲道德”，只讲如何用经济杠杆解决问题的思维模式。比如他写道：“你可能听到有人抱怨房东涨了租金，或者石油公司调高了燃料价格，或者银行调高了利率，但是当汽油价格下跌时，不会有人说石油公司真慷慨，利率调低时，人们不会说银行真慷慨、真贴心。对经济学家来说，这些褒贬都是基于错误的假设。经济学家从不怀疑房东、石油公司、银行都是贪婪的，而且试图尽可能地多赚钱，他们无时无刻不贪婪。他们提高房租、燃料价格和利率，不是因为他们想这么做，而是因为市场的供需情况发生了改变。”

《斯坦福极简经济学》

再比如，要想使人们节约能源，应该会怎么做？你可能会举办一场大型宣传活动。但经济学家会说，想要人们少用汽油，可以课税，这样人们就会减少用量。想要厂商开发更省油的汽车，就补贴这种技术，这样厂商就会研发，让它成真。想要人们在家里使用更多的太阳能，就租税抵减，这样人们就会投入额外的钱去安装设备。

在蒂莫西·泰勒看来，经济学家的思维模式从经济学诞生之日就确定了下来。“对非经济学家来说，价格是关于个人价值取向的价值承载。经济学家则试图避免这类价值判断，这被称为‘钻石和水的悖论’。”这个悖论出自亚当·斯密，他在《国富论》里区别了交换价值和使用价值：钻石有很高的交换价值，但没有什么使用价值，既不能吃，也不能修剪篱笆，当作镇纸也很难用，基本上就是无聊的奢侈品。相反，水是生活必需品之一，有很高的使用价值，但非常便宜。在正常情况下，它的交换价值相对较低。书中说：“经济学家注重每样东西的交换价值，却不在乎其内在的使用价值。为了像经济学家那样思考，关于商品的使用价值，你必须排除心中预设的立场。你不必思考价格是否正确、是否正确地反映了你的个人价值观。”

人一生累积财富的关键是什么？

蒂莫西·泰勒在书的开头说，经济学与政治立场无关，也就是说，他认为经济学的思维模式及其结论是超越了政治的，是客观的、各方都应该接受的。它也是超越了“国家利益”的，他说：“在争论保护主义时，有时人们会说某些产品如石油对国家安全至关重要，所以不应该依赖国外供应。我的逻辑和他们不同：正因为石油是极其重要的资源，所以更应该尽可能地进口，把自己的石油储备起来。此外，人们很容易滥用国家安全的借口来限制进口。美国政府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基于国家安全的理由，对生产军人制服所需马海毛的厂商提供补贴，直到21世纪还在补贴，虽然马海毛已经有几十年没有用来做制服了。”

他说所有人都应该承认市场经济的丰功伟绩，市场在有些情况下甚至能跟歧视对抗：“假如工人的薪资低于其生产力，他们对无差别待遇的雇主来说就有吸引力，雇主可以提供更好的工资给这些有才干的员工。在这种情况下，市场倾向于对抗差别待遇。”

在宏观经济方面，他也乐观地相信全球化不会让穷国更穷、未来的经济不再是零和游戏，他鼓励学生和读者大胆地投资：“也许多数人对其退休金所犯的最大错误，是没有承担足够的风险，尤其是在早期阶段，因为太在意财务安全，把太多钱投入债券、银行及货币基金。”

在权衡各种投资方式时，要全面考虑报酬率、风险、流动性和税负这四个因素。除了报酬率最重要的就是风险了。耶鲁大学经济学教授伯顿·马尔基尔提出，可以用睡眠安稳量表来反映各种投资的风险程度：把钱投入债券基金，风险会高一些。睡眠安稳程度可能是：你仍然可以整晚都睡着，但偶尔会做噩梦。股票有节税的优点，因为在卖出之前，不必对资本利得缴税。如果你投资的是持有多种股票的基金，根据睡眠安稳量表，你在入睡前可能会辗转反侧，而且睡醒之前会经历一些恍若真实的梦。

蒂莫西·泰勒说，累积财富关键还是要靠投资、靠复利。它是这样运作的：假设你从100美元、利率10%开始，一年之后你有了110美元。第二年，你会赚到110美元的10%，合计为121美元。在第三年，你会赚到121美元的10%，在第四年，你会赚到133.1美元的10%。如果某人在25岁时拿出1000美元，每年5%的利率，到65岁时，这1000美元会增加到7000美元。同样1000美元，如果年报酬率15%，经过40年会变成26.7863万美元。老实说，15%的报酬率是过高了，但40年的规划是有意义的，因为它大致是一个人工作生涯的长度，25岁到65岁。如果从25岁或30岁开始，每年存5000美元，退休时将拥有100万美元的储蓄。所有人都需要存些钱，越早开始越好。“无论你是二十几岁、三十几岁、四十几岁还是五十几岁，总是有上百万个理由让你无法存钱，但如果你不稳定储蓄，到了60岁或65岁才想求得锦囊妙计，让你在退休后享有高水平的收入，那根本是缘木求鱼。 经济经济学家思维模式思维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