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星爷十二年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我与星爷十二年0( 2013年1月4日,马云和周星驰在中国传媒大学进行一场名为“天马行空”的对话 )

作为艺术家的星爷

9月19日,阿里巴巴在美国上市,市值2314亿美元,马云的财富超200亿美元,成为中国首富。一年多前,2013年1月,马云与周星驰在中国传媒大学,进行了一场跨界交流。据说,这是为电影《西游·降魔篇》做宣传。一个月后,影片上映,并录得票房12.45亿元,出品方华谊兄弟大赚。作为A股中渺小的投资者,我提前买了华谊兄弟的股票,因为我曾错失了光线传媒,一部《泰囧》让其股价翻两番。马云的另一个身份,是华谊兄弟的主要股东。

现在,一部普通的影片打上周星驰的大名,不管是什么身份——导演、监制还是主演——至少要值5亿元票房。这也是为什么业内大碗、权势投资人的挞伐之下,星爷仍能悠游自在的缘由之一。电影市场处于最好的时代,好的创意与高的声名都将备受鼓励,资本不能忽略“粉丝”——生产力创造者。星爷的新闻总有十余万跟帖,可资明证。

作为亿万“粉丝”之一,星爷,在我眼里,从不是普通演员,而是著名艺术家。因为等我走进周星驰的艺术世界,已晚至2002年,作为“80后”,这的确不合情理。但在我偏僻的故乡,这也是青少年要面对的贫瘠现实。那时,虽说他还在追求梦想,但已背负盛名。我则直接进入到了他艺术的巅峰时刻。那些影片带给我的感恩与感动,清晰地铭刻在大学一、二年级的时光里。感谢校园FTP上的免费资源,2002~2004年,我恶补了他之前所有的影片。

直至2004年《功夫》上映,那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从现在来看,功夫之后,他的每一部作品都是一次艰难的跨越。而从1988年的《霹雳先锋》到2004年的《功夫》,他一直勇毅地贴近梦想前行。李小龙是他的偶像,《功夫》也是巅峰。《功夫》之前,他相信拳脚所给予身体的附加能量。在此之后,《长江七号》、《西游·降魔篇》,以及正在拍摄的《美人鱼》,则诉诸玄幻,这是一个危险的讯号。像詹姆斯·卡梅隆从《泰坦尼克号》到《阿凡达》、斯皮尔伯格从《拯救大兵瑞恩》到《战马》,大师们把自己送入了人性的净土,用影像呈现哲学的思辨,这会轻而易举地把自我置于艺术的孤峰。

( 9月15日,周星驰在深圳为新片《美人鱼》选角获胜者颁奖 )

在中国传媒大学那晚,当周星驰与马云聊到理想时,马云说阿里巴巴只是他的一个理想,他将追寻另一个理想,这是强人的淡定。相比之下,周星驰则说拍电影就是他的梦想,他说在拍电影时,“音乐可以好一点,特效可以好一点,还有画面也可以好一点,假如3D再好一点,每一个东西都可以好一点点,加起来可能好很多了。有时候有人问我这么坚持就这么一点点东西,有这个需要吗?但是我觉得还是有需要。因为好一点就是好一点点”。这是普通人的执著。也许正是这份执著,让他在片场显得那么“不可理喻”。在缺乏工匠精神的华人文化氛围里,他很难说服多数人明白“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到底是一种什么艺术境界。

《大话西游》与我的爱情观

我与星爷十二年2( 周星驰与张柏芝在电影《喜剧之王》中的表演 )

2002年10月,大学一年级第一次班会上,同学们进行着类似破冰的游戏,互相熟识,也在相互插科打诨,每个人都要自愿地参与或表演一个节目。班里活跃分子鼓动两名新同学重述朱茵与周星驰的那段经典对白。“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给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说完,大家哄堂大笑,当然这是对二位帅哥美女善意的嘲弄。这段话里其实没有任何笑点。

但它对我的震撼,至今历历在目。作为1995年的作品,我在2002年才在这种场合听闻了一段台词,其中巨大的绝望与无力的承诺,碰撞着我刚刚萌生的爱情观。马尔库塞在《单向度的人》中说:“人类的需要是历史性的需要。”个体的需要又何尝不是呢?在人生的不同阶段,总会被一些事物一击命中。

我与星爷十二年3( 周星驰在电影《西游·降魔篇》拍摄现场给舒淇说戏 )

不久之后,我看完了两部《大话西游》。一万年期限的爱情,在脑海中,久久不散。爱情面临着数字的考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面向生命的跨度,这已是很长的一个数字,起码也有半百的光阴,而那句“曾经有一段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则是一个瞬间的凝结,一个永恒的剎那,他错失了,也就因为一个时点的转向,没了更长跨度的时间的经历。他却要用一万年去挽回,去珍惜,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刻骨铭心呢,它在妖界、仙界,还是凡间呢?

《大话西游》中不断回溯的叙述方式,深刻地影响了我的历史感。鲁迅在《呐喊自序》中写道:“所谓回忆者,虽说可以使人欢欣,有时也不免使人寂寞,使精神的丝缕还牵着已逝的寂寞的时光,又有什么意味呢,而我偏苦于不能全忘却。”莘莘学子迈入大学时,大多会渴望经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眼界向前展开,追求、分手、追求……不断回转,直至大学毕业,而我却一头扎进了图书馆,向前是巨型的书架,青春的躁动却停留在了中学时代的追忆里,像看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一样过瘾。

最终高中时代坐在我后排的女生,成为我的女友,也是现在的太太。虽然当初在大学图书馆里,对时常相遇的师姐,也有了一丝心跳的冲动,我也曾像《逃学威龙》中挂着吊牌向女老师耍酷的周星星,或《大话西游》中对着晶晶露大腿的至尊宝,有一些故作镇定的滑稽举动。可最终,师姐成了我的榜样和楷模,一种向前的力量,而不是扑向前的引诱。

《大话西游之大圣娶妻》片尾,也就是500年后,紫霞躺在夕阳武士怀里,望着孙悟空的背影说:“那个人的样子好怪!”夕阳武士说:“我也看到了,他好像条狗啊!”司汤达说,美不过是许诺的幸福而已。孙悟空用狗一般的逍遥,许诺了紫霞的幸福。

当紫霞面对拔出了紫青宝剑的至尊宝,就像《唐伯虎点秋香》中,秋香面对真实身份的唐伯虎一样,原先的不肖、不尊与不顾,顿时化为乌有。她们在爱情上,挣脱了有关财富、等级的束缚。如《诗经·裳裳者华》:“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维其有之,是以似之。”只要那个男人陪伴着、疼爱着,内心就会油然而生出快乐。这就是传说中的忠贞不渝的爱情。

一种最简单的开心与欢乐,像白晶晶所说的:“不开心,长生不死也没用;开心,就算只能活几天也足够。”这是从1990年的《赌圣》开始,周星驰的电影里所开创的传统,进行一场执迷不悔的爱情,或者拥有一位不离不弃的爱人,甚至《喜剧之王》里,一直在做人生演出的尹天仇,最后那句“飘飘,我爱你”,也是真实而现实的。

真实、赤裸、干净、清白的爱情,或许正是我和太太最珍惜的北漂生活。

与《喜剧之王》面对面

2004年4月10日,汕头大学大礼堂,星爷驾到。为了亲见这位偶像人物,我们通宵排队领入场券,前一天吃完晚饭,同学们就情不自禁地拎着席子,卷着铺盖,有秩序地从发票处一字排开。夜幕深深的时候,这条蜿蜒的队伍,已经望不到尾了。我当时排着靠前的位置,兴奋感一直持续第二天早上10点拿到票的那一刻,甚至4月10日迈入大礼堂时,还存有些许不安。

等到李欧梵与周星驰的对话开始,那位在银幕上玉树临风、武艺高强、嬉笑怒骂的星爷,突然间成了《诗经·小宛》中的“温温恭人”,“如集于木。惴惴小心,如临于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反而让我愈加不安。

无所防备地面对着粗拙的星爷,他没有给我们带来酣畅淋漓的对话,反而像他自己电影的观众,有同学问他《喜剧之王》为什么会让人笑了之后有哭的冲动,他说:“我觉得笑跟哭是应该两位一体的。就是不能只是笑,同时也要有哭。只有笑就特别显得这个笑很好笑。笑完之后要去哭,哭得特别很伤心的样子,所以要互相配合来去做。”我从当年同学的文章中,截取了这段话。周星驰的电影,实际上就是一种哭与笑的哲学。

近期,窦文涛在一期《锵锵三人行》中,评论星爷的电影时,他说看其早期的电影,“不是笑中带泪,而是泪中带笑”。

而我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喜剧之王》,像《教父》与《阿甘正传》一样,每次都会被不同的情节所触动。不同时期、不同状态下,重看一部熟悉的影片,却会在故事的不同时刻情感沦陷。《喜剧之王》里,至少有三个情节让我哭过:在海边搂着柳飘飘用力地说三声“谢谢”的尹天仇,教小混混演《雷雨》的伊天仇,第二次讨要便当的尹天仇。当然,还有无数个会心而笑的时刻。

影片中出现最多的词是“专业的演员”,这句话也一直陪伴着我的职业道路,犀利而生猛地颠覆了我对职业的认知。如同尹天仇与柳飘飘互相的勉励,他说:“你一定会成为一个非常出色的舞女。”她说:“你一定会成为非常出色的死跑龙套。”当然舞女这份职业可以另当别论,可我始终会对一些职业人投以敬意:把我家的家具组装得平稳端庄的师傅、洗车时连同我的座椅也认真清洁的小伙子、超市里耐心帮我寻找商品的服务员、呕心沥血的创作者,还有把产品做到极致的企业……

“尹天仇”成了我在工作中无形的导师,我几乎不信奉经验与出身。相反,我信仰专研的力量。“人的一生都在不断思索,才不致迷失方向。反复思考和谨慎小心才能预见未来的生活道路。”西班牙作家萨沙·格拉西安在《预言手册和现实生活的智慧》中教导人们。

剧中的尹天仇时刻都在用演员的专业精神来要求自己,他把人生的全部都理解为戏剧,追求极致的用心。而这与在我面前,台上的那位木讷的喜剧大师,神似而形不似,他那笨拙的普通话,让人着急的语速,朴素而拘谨的用词,反而像明朝人顾凝远《画引·论生拙》中所写的:“生则无莽气故文,所谓文人之笔也。拙则无作气故雅,所谓雅人深致也。”这是属于星爷式的文与雅。就像打牌一样,如果在室内正襟危坐地出牌、抓牌,既乏味又无意义,如果在闹市里,肃静地打牌,一定会引来无数人的围观。

他就是那个闹市中的棋牌手,于一片开阔的境地,没有遮蔽,没有掩饰,没有阻挡,他靠自己的力量征服世界,不再需要别人搭救,也不需要救赎式的安排。

回忆起当年的那场活动,一位大学室友找出了他曾经拍摄的照片,他连续给我发了两条信息,“找到照片了,怎么发给你?”“鸟人啊,看到照片,忍不住哭了。十年了。”

是的,过去就是过去了。人生也因此具备了艺术的与历史的双重魅力。中学时代那个理科高手、语文成绩勉强及格的我,竟然在大学读了中文系,还在去年出版了一本关于电影和建筑的书——《住在电影里》。而我想说的是,如果不是这么多年,一路看电影走来,我不会提笔写书,如果国语片里没有星爷的作品,我也不会那么饶有兴味地看下去。一直看呀看的,在我此刻的人生片段里,居然看出了一个专业。

住在星爷的电影里

我做的是房地产工作,又喜爱看电影,就写了一本书——《住在电影里》。在开篇第一页,我特意写到了星爷的电影:

周星驰主演的《武状元苏乞儿》中,苏乞儿落魄沦落之时,在一棵大树下得一高僧指点,方练得绝世武功,那位高僧侧依一棵大树,犹如十二世纪贯休所画的《罗汉图》,“一个颓败而恬淡恬静的人物,肋骨凸出,面颈褶皱,身着一袭僧服,在一个掏空的树干中冥思苦想”。石涛曾给这幅画题字:“老树空山,一坐四十小劫。”

高僧在古树下静坐沉思,其苦涩的身体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好像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身体成为时空的一部分。他依树而居的恬淡与自然,让我想起石涛的另一句诗:“千峰蹑尽树为家。”

在我的书里,有意无意间,《武状元苏乞儿》神秘地成为第一部被提及的电影。以色列作家奥兹曾说:“几乎每个故事的开头都是一根骨头,用这根骨头逗引女人的狗,而那条狗又使你接近那个女人。”也许我的这个开篇正是女人、狗和骨头的结合体。

在这本书里,我还写到两部星爷的作品,《长江七号》与《功夫》。其实就居住而言,他在影片中都不同程度地拥有寒怆的、粗陋的、简朴的居所。从《逃学威龙》到《长江七号》,一路走来,也没让自己在艺术的世界里富贵一回。《长江七号》里,他和儿子住进了繁华都市角落里的危房,却如明朝人李渔所指出的:“贫居不信堪舆数,依旧门前看好峰。”

《功夫》则是一部越看越有味的影片,因为它足够丰富饱满。我尤其感兴趣“猪笼城寨”这个贫困社区本身。我盘算着在下一本书里,更多着墨于其中的店铺,包括片尾的糖果铺。冒充斧头帮成员的阿星,在“猪笼城寨”的理发铺勒索行事。理发师原本应是个颇有些话唠的职业,但这位理发师不仅自身不时尚,还有些呆。他不会与顾客找话题,打发人与人之间亲密接触的尴尬时刻,说话语气缓慢,有些金属生锈般的钝感。

在我眼里,理发用的剪刀也是极其神秘的机械。看似简单,却需要复杂的操练,乃至整个理发店里,都充满想象空间,水、泡沫、蒸汽、金属亮片、雾气弥漫的镜子、摆放整齐的洗护用品等等,在我的记忆里,理发店是最古老且前卫的存在。

理发之外,《功夫》还呈现最真实的都市营生,画面是平静的、庄严的,也是怀旧的。周星驰在平凡的场景中加入神秘的疑问,准确地说,是让观众对“猪笼城寨”里的店铺,抱有神秘的遐想,偶尔也会莫名地陶醉,陶醉在他们理所当然的技艺里。比如竹升面馆、大观洋服等,店铺的格局、气场让人印象深刻。这是香港风格的街坊景观,街坊也是香港市民最珍惜的文化记忆。

美国作家E.B.怀特写道:“很久以前,我就发现,日常细物,家庭琐事,贴近生活的种种碎屑,是我唯一能带着一点圣洁与优雅所做的创造性工作。”即便是这么一段字幕之后——“这是一个社会动荡、黑帮横行的年代,其中又以斧头帮最令人闻风丧胆。唯独一些连黑帮也没有兴趣的贫困社区,却可享有暂时的安宁。”也引入了一片祥和的街区景象。

周星驰总能发掘普通人物所蕴含的人性冲突。比如《国产凌凌漆》开场,一个女子向肉贩凌凌漆诉说:“你那忧郁的眼神,唏嘘的胡茬子,神乎奇迹的刀法,还有那杯晶莹透亮的马蒂尼,都掩饰不住你的出众。”我们屏住呼吸等待英雄的回应,熟料话锋一转,“但是再怎么出众也要把过夜费付了吧!”还有结尾处成为正式特工干将的凌凌漆,正在肉铺与女友云雨,上级布置任务,他的回答是:“我正在谈儿女私情,国家这种小事改天再说啦!”《大话西游》中,紫霞面对拔出紫青宝剑的至尊宝,也一改霸道的气势,主动而乖巧地说:“趁天没黑,带我到市集走走吧!”上集市,这简直就是大漠里的都市做派。

不可否认,我关于都市商业空间的写作计划,最初来源便是周星驰的电影,尤其是《功夫》一片。最市井的、最具邻里气氛的都市,全世界要属香港,而中国内地的城市化显然不能照搬地广人稀的国家经验,更不能被他们的理论所垄断,而是应该向我国香港、台湾,以及亚洲的新加坡、东京看齐,耐心地、细致地剖析它们,解构它们,读懂它们。《功夫》里的“猪笼城寨”就是一个微小的缩影。

我的儿子叫星弟

对于那个叫“星弟”的我的儿子,有时我会不经意地设想他的未来。他也许会如《逃学威龙》里那副不爱读书的模样,我逼他读书,他给我长篇大论:“我当年就是因为最恨读书才加入警队,我不可以扮学生,Sir,你这么做,就是等于带我上去一个充满毒蛇猛兽的火山口上面,不管我的哭叫,不理我的哀号,狠狠地、毫无怜悯地,大脚这么一踩,踩进了火红的岩浆里面去了,你这么做又于心何忍呢。”他或有着《武状元苏乞儿》里冲发一怒为红颜的劲头,想象着影片中周星驰与吴孟达的对话:

周:爹,我决定去京城考武状元。

吴:好,儿子,老爹等你这句话等了30年了。

周: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为祖宗而考功名,我是为了一个女人。

吴:好,为女死,为女亡,为女去考状元郎,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周:是怡红院的如霜姑娘。

吴:妓女!好,敢爱别人之不敢爱,老爹佩服你。

我也会当这么开明的老爹。

活在我心中的一直是他的角色,而不是他本人,因为他本人,我真的所知甚少。直到现在人们热议周星驰人品的时候,我才恍然回神,想起周星驰这一个体的生命,从我仅能获取的信息里,我很不解那些谩骂,尤其是关于周的人品定性。

梁启超曾在清华大学做过一场有关“君子”的讲演,里面有两句对君子的评价方式,“坚忍强毅,虽遇颠沛流离,不屈不挠”,“度量宽厚,犹大地之博,无所不载”。循此,周星驰都是比较接近的。相比之下,那些“黑周”者们,我能让后辈从你们那里学到什么呢?这是否才是评价人的品格的重要衡量标准呢——可资为后进者学。

在电影里,他有时是诗人,有时是道德家,有时是侠客,有时是无赖,他是时势以及时势所暗示的永恒人物。在现实世界,他是一个人,也是一位艺术家。作为艺术家,他竭力使人们站在一个角度看他。但是他的努力很徒然,人们偏要转着圈看,扒光了看。每个人都有一个不同的视角,但没有一个是绝对的。使艺术家无奈的是,一阵微风,一束光线,都会触发展示出新的一面。就好像离近了看耶稣的圣像一样,干枯、瘦削、孤独,难道这也会成为评判耶稣的主要视角吗?

波德莱尔在《美学珍玩》中写道:“每个国家,为了它的快乐和它的光荣,都拥有几个这样的人。”在此时此刻,在我心中,周星驰或许是“其中的一个”。

(文 / 文      崔骥) 武状元苏乞儿十二年周星驰中国电影喜剧之王大话西游电影喜剧片西游·降魔篇逃学威龙星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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