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人品

“人品是要攒的，所谓福祸相依，否极泰来嘛。”老龚的这句话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L的生活。同理，考试考差了可以攒人品，考好了则会败人品。老龚对自己总结出的这套歪理深信不疑，大考前的小测他甚至都要故意考差些。

高考结束，老龚如愿踏入大学校门，L却变成了一个社会青年。即使他选择了复读，由于复读生没有学籍，社会青年的光荣身份依旧没有改变。此时L开始思忖：难道老龚说的是真的？于是他便开始煞有介事地留意生活中的细节，正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嘛。一段时间过去，试验结果并未印证老龚的理论，但L却发现了一些其他的现象：其一，考试前香肠和鸡蛋不能同吃。其二，若考试前见到蜘蛛，则这次考试八成会考砸；但若见到蚂蚁，则一般会发挥得不错。于是乎，L变成了一个瞻前顾后、神经兮兮的家伙——从此香肠和卤蛋再也没有在他碗里相伴承欢的机会了；见到蜘蛛后他也总是大呼晦气，继而去草丛里寻找蚁窝。

L小心翼翼地度过了剩下的几个月，在临近高考时更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倒也没出什么差错。然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在高考当天早晨，他去车站乘车前往考场，在等车时该社会青年意气风发、摇头晃脑、舒展筋骨，说来也是天意如此，他一抬头辄看到候车亭顶上一张硕大的多边形蛛网，布局整饬，而就在该蛛网的正中，一只腿脚修长、肚腹膨大的黑色蜘蛛，冷眼看着他，八只眼中似乎都是残酷的笑意⋯⋯L顿时两眼一黑，脑海空白，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天无绝人之路。那次高考，L虽然发挥得不好，但结果差强人意，想必是其平时积攒人品的善果吧！踏入大学校门，L自在得找不着北了，整日宅在宿舍。饭堂也懒得去了，桌上的外卖单七零八落。此间乐、不思蜀也。当时有段时间L爱吃一家蛋炒饭，该店的煎蛋恰是他喜爱的溏心蛋。于是L连续数天，都叫蛋炒饭加煎蛋。刚好柜子里有一包香肠，L一时糊涂，竟一起吃了。正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那个月恰是考试月，L果断挂了两科⋯⋯

时光荏苒。L修满学分、补够绩点、有惊无险地毕业、吵吵闹闹地异地恋、麻木地工作⋯⋯生活的无聊似乎再次降低了L的觉悟。最近L在学车，马上就要考试了。恰逢世界杯，半夜里他睡眼惺忪地爬起来看球，比赛没开始就饿了。打开冰箱，发现一包火腿肠，遂意识模糊地拿出一根，剥开塑料外皮，当舌头碰到冰冷火腿肠的那一刹那，L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了：晚饭我不才吃了两个煎蛋吗？！

（文 / 连觥） 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