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汉姆：一个符号的诞生

( BBC近期播出的纪录片《大卫·贝克汉姆：进入未知世界》 )

1998年，我第一次观看世界杯足球比赛，那一年有几场经典比赛，其中一场发生在英格兰与阿根廷之间。英格兰队上有几个新鲜面孔，背号为7的贝克汉姆来自曼彻斯特联队——这也是他在曼联的背号，一年前，他从“国王”坎通纳那里接过了这个传奇号码。这个名为大卫·贝克汉姆的新星，成名技是一道漂亮的“贝氏弧线”（Beckham Special）。对于英格兰，那晚开局很好。然而，下半场，年轻的7号犯下了一个错误。在与阿根廷球员迭戈·西蒙尼冲撞中，他做出了“愚蠢的本能反应”，被主裁判红牌罚下。以10人打11人的英格兰输掉了比赛，止步16强。贝克汉姆就此成为“全英公敌”，千夫所指。英国媒体将这场比赛形容为“十头雄狮和一个蠢蛋”。许多人在问：“贝克汉姆会就此消失吗？”

这个疑问在后来的岁月里得到了充分的解答。这场发生在圣埃蒂安的比赛之后，大卫·贝克汉姆出人意料地生长起来，成为全世界的明星——这，不仅是足球意义上的。16年后，当这名“全世界最具标志性的球员”坐在我的面前接受采访时，他已经完成了作为一个职业球员的全部生涯。去年5月，贝克汉姆宣布退役。在长达22年的球员生涯中，他完成了718次出场，在4个国家取得了10个联赛冠军，其中包括6次英超、1次西甲、1次法甲和2次美国大联盟；此外，他还获得了1次欧冠，2次英足总，1次西班牙超级杯冠军，2次夺得世界足球先生第二名。在英格兰国家队，他做了6年队长，代表英格兰出场了115次，成为继比利·赖特、博比·查尔顿、博比·穆尔、彼得·希尔顿之后，第五个进入英格兰“百场名人堂”的球员。

如果他是一个演员，你或许会觉得这是个“007”的不错人选，俊朗有型，且懂得收敛。与杂志和广告上的大片不同，他显得谦恭有礼、温文尔雅——这大约是一个伦敦人所秉持的英式“迷人法则”。“我想我以正确的方式被抚养长大。母亲教会我该如何去尊重和对待女性。这是成为绅士的重要部分。父母让我成为一个好人。你应该尊重每一个人，善待他人，不管他们是谁，做的是什么，不管他们是2岁还是82岁。”当我问及这位“万人迷”何为“魅力”的时候，他回答得像一个老派绅士：“以尊重和善意来对待他人，总是非常重要的。比如，为他人开门，在一位女士离开餐桌时起身表示礼貌，说‘请’和‘谢谢’。”这也是他每天教育孩子做的事，“他们常常说‘请’和‘谢谢’。这是定义一个人的一些标准”。

不久之前，贝克汉姆过完了39岁生日，这意味着他很快就要进入对男性而言十分特别的40岁了。结束了球员工作以后，他忙碌如故。这一天，他作为百年灵的全球形象大使来到北京，庆祝这个独立制表品牌机械计时王牌飞行员系列腕表的发布。在北京逗留的6小时中，他要出席活动、完成采访。接着，再登上另一班飞机，飞往新加坡。“我以前总是觉得，退役了以后，就会有很多时间去做想做的事，但实际并非如此。”贝克汉姆微笑着，没有露出任何疲态。他的前队友罗纳尔多说，大卫从来没有任何糟糕情绪，“一直微笑着”。

在与他有过交集的人里，贝克汉姆获得的评价多为正面。其中最多的一条是“极具职业精神”；另一条是“大卫是一个极好的人”。齐达内说欣赏他的一视同仁：“对所有人都一样好，不论是总裁还是清洁工。”尼基·巴特说他是自己见过的最坚强的人：“大卫不管别人说什么。”即使一贯愤世嫉俗的摇滚明星，也没有对他恶言相向。绿洲乐队的加拉格尔（Gallagher）表示，贝克汉姆在曼彻斯特踢球时，“非常讨厌他”，但在见了本人之后，便说：“他是一个好球员，一个好人。”

( 1998年世界杯赛上，贝克汉姆与阿根廷球员迭戈·西蒙尼发生冲撞被红牌罚下 )

“如果你一直保持礼貌和善良，人们也会友善地对待你。”贝克汉姆对我说。

他穿了一套黑色西服，没有打领带。他向来讲究衣着，尽管被镜头盯了十几年，几乎没有形容邋遢的时候。在细节上，他也毫不随意。这天，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块漂亮的百年灵古董表，穿着正装的时候，他很喜欢戴这块。穿着休闲的时候，手腕上出现的是表盘更大的潜水表。“在我还很年轻的时候，我拥有了自己的第一块表，也是百年灵。”贝克汉姆回忆起他的“青葱岁月”，“实际上，那是我买给自己的第一块腕表——那年我17岁。”

( 贝克汉姆担任了百年灵手表的全球形象大使 )

对于贝克汉姆，17岁难以忘怀。1992～1993赛季，贝克汉姆进入曼联成年队，正式开始了他的“红魔”生涯。与他同场的，是一群“弗格森的孩子”：加里·内维尔、尼基·巴特、保罗·斯科尔斯、瑞恩·吉格斯……这群被称为“92黄金一代”的年轻人，成为90年代曼联传奇的中坚力量，见证了曼联“三冠王”的辉煌时刻。“在曼联，每个人的血里都流淌着职业精神，人们做的每一件事都反射着职业精神。我想这种精神，在我们这群90年代在曼联成长起来的年轻人身上表现得尤其突出。我们有一种融洽，—种默契，没有人能够摧毁或复制这种融洽和默契。”在后来的自传中，贝克汉姆这样写道。

这个来自工人阶级家庭的伦敦东区青年，依靠足球完成了自己及父亲的人生梦想。在他小时候，父亲与他谈起曼联队，谈起“巴斯比的孩子们”，还有温布利的欧洲杯，贝斯特、斯蒂莱斯、丹尼士·劳尔和查尔顿。“对于我还会有其他球队吗？”10岁时，贝克汉姆进入博比·查尔顿足球学校，11岁时，他已经出现在电视上了。这个小足球明星接到了不少球队的邀请，其中包括祖父最爱的托德纳姆热刺队，但他在等待曼联。他终于接到了弗格森的电话，如愿以偿地来到老特拉福德球场，与曼联签约——这是贝克汉姆14岁的生日。

( 2013年9月8日，纽约时装周期间，贝克汉姆携小女儿观看维多利亚·贝克汉姆2014春夏时装秀 )

1996年，21岁的贝克汉姆在与温布尔登的比赛中踢进了令他“一球成名”的入球。在中线处，年轻人开始起脚射门，皮球飞行了整个半场，最终完美落下，停在对方球门里。这个不可思议的进球，被评论员称为“现象级”，在全球各地的电视台播放了无数次。在录像里，贝克汉姆露出了略带得意的表情，这种简单的喜悦，此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即使他经历了许多更值得自豪的时刻。

当我们再次回望这个“只有贝利曾经踢进过的进球”和贝克汉姆早年的比赛，或许会想起弗格森对于贝克汉姆的意见。退休后，这名传奇主帅依然在传记中说，“与维多利亚的婚姻阻止了贝克汉姆成为一个最伟大球员的机会”，他认为贝克汉姆应该做得更好。总有人提出这样的疑问：如果他不涉足如此多的场外活动，更“安分守己”，他会成为下一个博比·查尔顿吗？——然而，没有人能回答假设性问题。2002年世界杯开幕之前，英国杂志将贝克汉姆脚部受伤的照片放上封面，当全国人民将手放在上面祈祷的时候，英格兰人显然对他抱有这样的期望。

“英格兰”是贝克汉姆足球生涯里的另一个关键词。2000年，贝克汉姆被任命为英格兰国家队队长，退役后，他把这称为“职业生涯的巅峰”。在国家队，贝克汉姆经历了许多难忘的时刻——其中包括2001年，世界杯预选赛对战希腊，他凭借一粒“价值上亿”的任意球射门，将英格兰队拉进了世界杯；也包括1998年那张噩梦般的红牌，以及4年后，世界杯对战阿根廷的淘汰赛上，他通过一记点球完成的“复仇”，4年的压力终于烟消云散；还包括2006年，在帮助英格兰进入8强后，在8进4的比赛上，他因体力透支最终离场，看着队友痛失比赛，在场边流下了眼泪。“英格兰国家队一直处于我的首位，不论是在马德里，还是在这里。”

2000年，BBC拍摄了纪录片《贝克汉姆真实记录》，在片中，25岁的贝克汉姆显得非常羞怯。其中有一个镜头，是他与一群孩子对话。一个孩子问：“贝克，你能挣很多钱吗？”贝克汉姆说：“没有特别多。”孩子继续问：“有100英镑吗？”贝克汉姆笑了：“有100英镑。”此时的贝克汉姆大约想不到，几年后，自己会成为“全世界收入最高的体育明星”。

在许多人眼中，2003年从曼切斯特到马德里，是贝克汉姆的一个转折点。他的“超级印钞机”作用，也是从此时开始显现的。人们对于他的关注，从其作为球员的一面，更多地转到了他作为一个明星的另一面上。毫无疑问的是，贝克汉姆的新东家，将他的商业价值放在了竞技价值之前。皇家马德里给了他一个超过齐达内、菲戈、罗纳尔多及所有球星的签约仪式，却在场上给了他一个略为尴尬的位置。尽管在许多比赛里，贝克汉姆的表现证明，其竞技价值，并没有随着商业价值的膨胀而丧失，但这显然不是媒体最关心的部分。

职业足球是一场真人秀，比任何综艺节目都来得真切——在贝克汉姆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在他14岁时，他成为曼彻斯特联队大家庭的一员，电视台便开始直播这个少年的足球梦了；接下来，年轻球员的成长被记录在每一次出场比赛里；在与辣妹维多利亚组成了“贝克汉姆一家”之后，这场“真人秀”的范围覆盖得更为广泛：他们出现在哪儿，穿了什么，有怎样的活动……其日常生活，也被做成真人秀节目播出，甚至是全球性的：在西班牙，皇马直播了贝克汉姆的入会；在中国，一家电视台对皇马中国友谊赛的排练进行全天直播；在他签约洛杉矶银河队、去往美国的时候，电视台制作了一档真人秀节目，名为“贝克汉姆一家前往美利坚”。

对于不关心足球的人，贝克汉姆像一个虚拟偶像，是媒体与广告制作的幻象。“提起我的家庭和周遭的生活，我们有时把它笑称为‘泡泡贝克汉姆一家’。在外部世界，使这个‘泡泡’保持弹力的，是关注、闲谈、摄影师及文艺作品所创造出来的名气，还有在报纸头条不断出现的我们的名字。人们把贝克汉姆夫妇的生活想象得非同寻常，狂热得几近虚幻。但我生活的基准与其他家庭是完全一样的。在这个‘泡泡’里，还有另一个‘泡泡’，使我们感到安全。我所需要的真实世界，就是与家人在一起。”在自传中，贝克汉姆这样写道。2007年，贝克汉姆加盟洛杉矶银河队，他在签约仪式上说：“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家人，然后是足球。”

从很多方面看，贝克汉姆都是一个特别的球员。在他之前，没有任何一个欧洲一线球星，会在其职业盛年时期，选择去被称为“足球荒漠”的美国。这显然不完全是出于对其球员生涯的考虑。尽管曝光率极高，贝克汉姆从未有过酗酒闹事的花边新闻，即使有过一桩被否认的绯闻，也没有影响人们对他的热爱。与许多保持神秘、遍身雷区的名人不同，贝克汉姆非常亲和，不论是对待“粉丝”还是面对媒体。然而，向他提问是困难的——在过去的采访、传记和纪录片中，他似乎把一切都回答过了——他的人生就像一面敞开的湖水，每个人都可以凑过去，看看湖底景色。他清可见底，但无人知晓水深几许。

去年开春时，我在纽约参加时装周，彼时，维多利亚·贝克汉姆正在纽约发布她的新系列。与设计师维多利亚同样引人注目的，是与安娜·温图尔并肩坐在秀场头排的大卫·贝克汉姆。很多人去观看了这场秀——你很难分辨清楚，那些去观秀的人，是为了维多利亚还是贝克汉姆。当问起他是否乐意参加时装秀时，他的回答十分肯定。“你知道，我娶了一个成天围着时装秀的女人。”贝克汉姆笑着说，“我很支持妻子所做的事。有时我也喜欢看秀，但不会很频繁。我很喜欢时尚，但不太习惯总是围绕时尚圈。”

即使作为职业球员的职业生涯已经结束，贝克汉姆的时尚生涯依然风生水起。除了担任百年灵腕表、捷豹汽车这样高端品牌的代言人，他还拥有以自己名字命名的香水Homme by David Beckham，以及与HM合作的内衣系列HM×David Beckham。就在采访进行的前两天，他与英国品牌Belstaff合作的特别系列开始发售，是一个具有公路风格的机车系列。早在前几年，“贝克汉姆公司”已经成立，维多利亚·贝克汉姆的服装品牌便是这个家族企业的重要部分。“在将来，一定还会有更多类似的事情，我也很乐在其中。”贝克汉姆说。在他之后，一条新道路已经被开辟出来。C.罗成了阿玛尼的内衣模特，内马尔出现在Police的广告上——许多年前，这个品牌的广告男模正是贝克汉姆。

贝克汉姆的时尚影响，不仅在于常年盘踞型男排行榜，不时出现在时尚杂志封面，或在街拍中为全球潮人提供发型灵感，更在于普及了新风尚。“都会美型男”（Metrosexuality）是一个流行了近20年的词，指那些有别于传统男性的新潮男。他们拥有良好的审美触觉，关注外表并乐意花费时间与金钱在形象打理上。这个词最初由英国记者马克·辛普森于1994年在《独立报》上提出，而直到本世纪初，才真正流行开来。2002年，马克·辛普森在《沙龙》杂志上发表了名为《遇见都会美型男》的文章，第一次将这个词具象化，这个标杆人物正是大卫·贝克汉姆。马克·辛普森写道：“大卫·贝克汉姆是英国最大的都会美型男，他热爱被看着，而男人与女人们也都爱看着他。”

另一个与贝克汉姆相关的词，是“全球化”。在一篇名为《像贝克汉姆一样的品牌》文章中，《时代》周刊称贝克汉姆是全球化时代、世界最知名的运动明星。文章写道：“他的面孔可以销售一切，不论是机油还是移动电话，或是日本巧克力；在泰国，和尚对他的照片顶礼膜拜；在英国，贝克汉姆与维多利亚已经取代王室成为名人文化的新主题，被大众推崇，不论男女、不分老少、无关性向。”贝克汉姆在足球外的影响，比其在赛场上的表现，更大地推动了“贝克汉姆”这一全球化品牌——这一点，在足球运动不甚流行的美国体现得尤为明显。他们不了解足球，但他们都知道英俊性感的贝克汉姆，并且热衷谈论他那高额的签约费和他的明星家庭。

作为一个成长于90年代的英国人，贝克汉姆不可避免地被卷进英国流行文化的卷轴：摇滚乐、时尚、王室故事、足球联赛……英国人在向世界传播新潮流。在英国流行文化全球传播的过程中，贝克汉姆成了重要的“英国符号”。英国前首相托尼·布莱尔说起一件事，发生在他的访日之旅中。“我当时在一个偏远的小城，与当地人进行交流。他们不知道我是谁。我想他们恐怕连英国在地图的什么方位都不清楚。”彼时，他非常焦急，情急之中，他说出了一个名字：“贝克汉姆”。“瞬间，他们对于英国有了概念，我们之间的联系就这么建立起来了。”这个“英国符号”的功效，在伦敦奥运会期间发挥得更为淋漓尽致——尽管，贝克汉姆作为球员在赛场上为国效力的奥运梦想，最终只化为了开幕式上几分钟的火炬传递。

2013年，一部描写“曼联92黄金一代”的纪录片《92班》被拍摄出来。在片中，加里·内维尔说：“从某种意义上说，贝克希望成为一个明星。他用最好的东西——我们在车里用普通布座套，他用真皮座套。他不希望局限在足球里，一直准备着成为一个超出足球的明星。”他后来果然成了一个明星，而且名气大得惊人。“我老担心他怎么能处理好这些，但他就是可以。他就是个能好好踢球的球员。在更衣室里，他一点儿都没有改变，贝克还是贝克。”退役后，贝克汉姆对这位老友说，最令他难过的，是人们老谈论足球以外的东西。“我希望以一个球员的身份被记住。”

“我很惊讶贝克汉姆是如何处理好这些的，尤其是，他跟我一样是个害羞的人。”齐达内说。在法国电视台制作的一个特别节目中，齐达内担当了采访者的角色，对他的前队友贝克汉姆进行采访。这位伟大的法国球员问：“在回顾过去的时候，有什么想改变的吗？”贝克汉姆回答：“我不会改变什么，不带遗憾的生活非常重要。有人对我说，你会想改变1998年的那张红牌吗？我当然也希望一切没有发生，但如果当时没有发生这一切，我不会成为今天的我。”前世界足球先生又问：“教练与总裁，你更愿意做哪个？”英格兰著名中场队员回答说：“总裁。”

“你好，总裁先生。”——在将来，这句话或许会成为人们与这位前英格兰队长打招呼的新方式。今年2月，贝克汉姆宣布，要在迈阿密组建一支新的足球队——他将在这里建立新球场，招募球员和教练。人们发现，他当年做出的那个“不可思议”的赴美决定是富于深意的。在与MLS（美国职业足球大联盟）签约的时候，他获得许可，可以在将来，以2500万美元的价格拥有一支球队。这是第一次有球员获得这样的条件。如果一切进展顺利，“贝克汉姆迈阿密联队”将于2016或2017年在美国职业大联盟上亮相。“我希望能做一些影响美国足球发展的事。”初到美国时，贝克汉姆这样对ESPN说。从一名球员到拥有一支球队，他的角色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我非常幸运，在过去的职业生涯中，踢了22年球。现在，我要开始做一些不同的事情了。如果在20年前，有人跟我说，我会拥有一支球队，我大概会哈哈大笑。”说到这里，贝克汉姆笑得十分爽朗，“现在的我，在作为球员的职业生涯结束之后，开始拥有一支球队，这种感觉非常特别。”

尽管换了赛场，困难与挑战依然存在。“我面临与之前不同的压力。目前的挑战是，确定球场的选址。”贝克汉姆说。他的双手交叉着放在前方，显得十分认真。他选定的地址位于迈阿密港，这是一个非常理想的位置，拥有迷人的海景和良好的氛围，距离著名的迈阿密热火队不过一条街。然而，就在这些天，他遇到了来自政府的阻力。“不论作为球队拥有者还是一名球员，挑战是一样的，就是要取得成功。不论你做的是什么，球员、球队老板或是球队经理，挑战都一直存在。你总会感受到‘要取得成功’的压力。”

在巴西世界杯开幕前夕，贝克汉姆去了巴西。这一次，他的身份不是球员，而是一个在亚马孙雨林中骑行的探险者。“第一次，我的生活可以不受到足球支配。”这部名为《大卫·贝克汉姆：进入未知世界》的纪录片，应BBC之邀拍摄，在世界杯开幕的前一个星期在英国首播。“在过去的22年，我一直处于‘在行程表上’的状态。现在，我不在行程表上了，这就像一种间隔年。有12天的时间，去旅行、去见我从未见过的巴西，去做从来没做过的事情，这十分有趣，也很宝贵。与朋友们一起，骑车穿越巴西，在亚马孙丛林中露营12天，真是太棒了。”谈到这趟刚刚结束的探险，贝克汉姆十分开心。

第一次，贝克汉姆来到了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他的地方。这个小村庄名为安吉丽卡，位于亚马孙丛林的入口处，只有15到20户人家。这里的居民活得异常简单，生存是他们的目的，雨林是他们的超市。“在当地部落，没有人知道我是谁——他们甚至不知道足球。我需要向他们解释，足球是什么，这种感觉非常奇妙。他们处在独特的文化中，他们不认为足球是需要了解，或被带到他们文化中去的。”在进入雨林之前，他和伙伴们路过马瑙斯。这里是英格兰队本次世界杯首场比赛进行的地方。他在这里停下了车，想到了自己在世界杯上的首次演出。“没有什么比世界杯更重要、更好的了。它可以成就你，也可以毁掉你。”贝克汉姆说。

“在我15岁的时候，我的人生只有足球。为了足球，我不得不放弃很多东西，比如朋友和社交。而15岁，正是开始探索花花世界的年纪。”在向未知世界的行进途中，贝克汉姆说，像是在聊天，也像喃喃自语。“在那时，我由一支球队养大——球队经理弗格森爵士，就像是我的第二个父亲。他们担当起了抚养我的职责，既作为一个球员，也作为一个男人。”在船上，他回忆起儿时与父亲一起踢球的场景。“父亲那时对我说，当你做出些什么的时候，告诉我——当我作为英格兰队长第100次出场的时候，他认为我做到了。”

如今，他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儿子布鲁克林，也已经到了15岁的年纪。“人们常说儿子很像父亲，布鲁克林和我却十分不同。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总是要告诉任何一个听我讲话的人：‘我将来要为曼彻斯特联队踢球。’而布鲁克林却说，他想做一名像父亲一样的球员。”在自传中，贝克汉姆写道。再过些时候，他们或许也会像当年的父亲一样，要面临选择哪支球队的问题，他们也可能会与父亲的选择不一致。假设这种情况发生，这位被曼联养大的父亲会怎样做？“我的儿子都在踢球。两个在阿森纳训练，一个在富勒姆。两个是曼联的‘粉丝’，另一个是阿森纳的‘粉丝’。我很高兴他是阿森纳的‘粉丝’，这能培养一个孩子的个性和独立性。”从他一脸轻松的表情看来，这似乎不是一个问题。

“那么，如果他们的选择是利物浦呢？”

大卫·贝克汉姆被逗笑了，他低下头去，思忖了几秒，仿佛要说些什么。最终，他抬起头来，露出一个万人迷式的微笑，没有作答——他的笑容里，依然藏着一丝腼腆。 诞生国际足球一个英超曼联新闻英格兰贝克汉姆女儿足球精神大卫·贝克汉姆贝克汉姆足球曼联直播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