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园的果树

（文 / 艾宾）

朱家园是朱公朱婆在楼顶搞的小菜园。进入了第三个年头的5月下旬，天气热起来了，朱家园显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青椒闪着翡翠般嫩绿的光泽；茄子干粗叶大，开出了紫色的花朵；西红柿枝繁叶茂，簇簇青果躲藏其间；南瓜长出了新叶，争先恐后往上爬呢，最可爱还是那棵杏树，碧绿的树叶掩映着累累杏子，个个黄澄澄的，上面点缀着细小的红色斑点，真是可爱极了。

三年前的夏天，朱公朱婆的新房子装修接近尾声，一天朱婆回来兴奋地说2号楼有一家在楼顶搞了花园，很不错，咱们要不也搞一个？一向为鸡毛蒜皮争执不休的公婆俩在这个投资庞大的问题上取得了难得的和谐，搞！做了一遍防水，贴上瓷砖，就着三面墙砌了三个长两米宽半米的花池，装上土，朱家园的土建就竣工了。朱婆满怀憧憬地说她要在楼上栽树吃果子，于是买了三个大缸。老婆动动嘴老公跑断腿，朱公和送缸的伙计吭哧吭哧半天才把三口大缸通过窄窄的楼梯抬到楼顶，累得朱公眼前直冒金星。

朱家园的元老是第一年春天种的三棵果树：一棵杏、一棵樱桃、一棵柿子。三棵树让公婆俩激动不已，又是浇水又是施肥，还给他们穿上用草绳做的外套。可柿子树当年就仙去了，也可能买来时就已经成仙了，总之连个青叶子都没见着。

樱桃树是朱婆的最爱，特意将其栽在阳光房南面的缸里。此处阳光充足，地理位置优越，朱家老小在朱家园闲坐的时候，这株树就陪伴在他们身边。这棵树也不负公婆俩的美意，当年便枝繁叶茂，结了数颗果实。在公婆俩的注视中小樱桃由小变大，由青变黄，终于有一天樱桃红得晶莹剔透，朱婆说明天喊儿子上来，让他也体会采摘的快乐。第二天，朱公绕着树转了八圈，眼睛在不算很多的树叶中找来找去，简直是望眼欲穿，就是不见小樱桃那美丽的身影。想来鸟儿们的眼睛够锐利，单单等到公婆俩想摘的时候捷嘴先尝了。第二年初春的时候，此树又开了不少花，结的果实比前年多得多。可是过一段时间朱公发现，这棵树变得委靡起来，树叶都耷拉下来。公婆俩就像一对毫无经验的父母，面对一个不会说话的病孩子毫无办法。过一段时间，樱桃树也仙去了，对此树樱桃味道的感受只好停留在无尽的想象中了。

杏树是朱家园三棵树中唯一存活至今的。想来这树真好养活。第一年此树即枝叶茂盛，开了花，结了几颗果却没挂住。第二年，此树依然枝繁叶茂，精神抖擞，开花无数。只是有一阵多片树叶上生了很多蚜虫，黑糊糊让人恶心，朱公毫不犹豫地将这些叶子摘下，扔地上踩得黏黏的，后来蚜虫就不见了踪影。到5月份，终于仅存的几颗杏儿长大变黄了，再后来变成带着红色斑点的橙色。就在公婆俩等着它们变得再红一点的时候，一天早上，朱公发现有两颗杏上红色斑点变成了尖嘴啄出的小坑——鸟儿们又捷嘴先尝了。朱公赶快把剩下的几颗摘下，满怀期待地咬一口尝尝，差点没把朱公的牙酸掉。

朱家园的土质不行，干一点就硬得要命，而且开裂；浇水以后就黏得不行。朱公准备在第三年开春时候给缸里的果树换土，施点肥。3月初的一天早上，天还很凉，朱公准备动手时候发现杏树满枝满丫挤满了紫色的花蕾，有的花蕾开了缝，露出里面粉色的花瓣。这么冷的天，这么多的花蕾，简直让朱公惊讶。小杏树最先给公婆俩带来春的信息。土是不能换了，朱公只好弄点肥料埋在树下。

那棵樱桃树死后，今年春天公婆俩把缸里的土弄出来晒了，掺入椰壳粉、芝麻渣肥、土杂肥，把朱婆网购的一棵美国大樱桃栽到里面。现在樱桃树正在微风中愉快地抖着叶子，也许明年，公婆俩就能吃到美国大樱桃了。 果树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