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友谊的流变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罗伯特·洛威尔 )
格雷林说:“最高级、最美好的人际关系应该说是友情。虽然文学和电影共同把这个位置交给了浪漫的爱情,另一个传统把这个位置交给了父母和儿子的关系,但爱情和亲情只有最后变成了友情才算成功。”
在全书的第一部分,格雷林介绍了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的友谊观,以及西塞罗、基督教、文艺复兴时期、启蒙运动时期的友谊观。在第二部分,介绍了那些传奇的友谊:历史上有佩特罗尼乌斯和尼禄,爱德华二世和他的宠臣盖文斯顿,亚当斯和杰斐逊;神话中有达蒙和皮西厄斯,亚瑟和兰斯洛特;小说中有堂吉诃德和桑丘,汤姆·索耶和哈克贝利·费恩,福尔摩斯和华生,哈利、罗恩和赫敏——这三个清单都可以扩展成一部词典那么厚。
在《他们始终相伴:作家论难忘的友谊》一书中,罗伯特·洛威尔回忆了兰德尔·贾雷尔,德里克·瓦尔科特回忆了罗伯特·洛威尔,奥本海默回忆了爱因斯坦,阿赫玛托娃回忆了莫迪利亚尼,索尔·贝娄回忆了约翰·契弗,布罗茨基回忆了以赛亚·伯林,塔娅娜·托尔斯塔雅回忆了布罗茨基,希尼回忆托马斯·弗拉纳根。这些文章充满轶事和洞见,它们的多样性反映了友谊的多样性和各种可能性。可以看出,他们是真的喜欢和尊重对方。德里克·瓦尔科特对罗伯特·洛威尔说,他喜欢洛威尔戴的领带,洛威尔就把领带摘下来送给了他。贾森·爱泼斯坦回忆说,埃德蒙·威尔逊晚年拒绝接受助听器、心脏起搏器、疫苗和托马斯·曼的形而上学。
文人的圈子还有很多,比如布鲁姆斯伯里圈子,包括弗吉尼亚·伍尔夫姐妹、克莱夫·贝尔、里敦·斯特莱切、凯恩斯等,他们都很有才华,受到了摩尔在《伦理学原理》中的观点的启发:最高的价值、人生中值得追求和实现的价值是美和友谊。
在他们之前和之后还有其他创作集团,在意大利的雪莱和拜伦,在20世纪初的巴黎的毕加索、布拉克和阿波利奈尔,罗伯特·格雷夫斯、齐格弗里德·萨松和威尔弗雷德·欧文克在雷格洛克哈特医院,纽约的阿尔冈琴圆桌,汤因比-尼克尔森50年代在伦敦的午餐俱乐部。这些圈子并不是每个成员都写出了不朽的作品,但是有人因为参与了这个圈子而获得了写作的素材和鼓励。他们的朋友提供了一个安全的场所,让他们可以尝试,做他们的首个受众和批评者,以及失败后的避难所。乔治·艾略特在跟乔治·亨利·刘易斯一起生活的20年间创作小说,每天晚上把自己白天写的东西读给刘易斯听,刘易斯去世后,她便停止了写作,因为再也没有令她感到安心的听众了。
( 《他们始终相伴:作家论难忘的友谊》 )
格雷林说,友谊不仅限于同时代的人,一个人也可以跟早已不在人世的作家成为朋友,或者跟小说中的人物、跟历史上的人物,跟动物如狗、猫和马成为朋友。异性之间真的能成为朋友吗?“怀疑者认为,这种事情只能存在于求偶期之前和之后,即青春期的开头和中年时期。但好像事实不是这样,大部分人都见证过一些男性和女性之间没有性关系的友谊。”
有朋友的好处是有人与你同甘共苦,但不意味着真的分享彼此的收入和老婆。在古代,分享的要求真的高很多,要跟朋友分享自己的东西,甚至分担他们的命运,比如一起去流放。在现在的社会安排和传统下已经很难做到这些了。在现代社会,朋友仍有的一个好处是能给你提出忠告。“一个没有朋友的人就像无人照料的花园,变得荒草丛生——邋遢、内向直至怪异、半疯。社交能使人保持干净、礼貌、清醒和正常。”
友谊也有其消极的一面和危险。“一些基督教思想家认为,友谊不好是因为它是带有偏好的、排他的。交一个朋友就是鄙视他人、不管他人,把自己的东西和时间更多地交给了朋友,而这些资源本可以更平等地与人分享。”(文 / 小贝) 文学流变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