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阐释者”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提诺·赛格尔 )
三联生活周刊:你最初开始艺术创作的时候,为什么选择了现场表演这种方式?和你的个人经验有什么关系?
提诺·赛格尔:我最初是学舞蹈的,在做这类东西之前,我做过舞蹈和戏剧作品,所以现在我做现场表演就比较多。之前我还学习过政治经济学,所以我的作品会较强地偏向政治性,这点在《这个进步》中就有所体现。
三联生活周刊:在这件作品中,你提到了“interpreter”(阐释者)的概念,它等同于“actor”(演员)吗?当“阐释者”进行表演的时候,作为艺术家你的角色是什么?
提诺·赛格尔:“interpreter”这个词,在法文、德文里的意义和在英文中不太一样。在法文中,无论是戏剧演员的表演还是舞蹈演员的歌唱,只要是在做一个事情来表达某种意义,都可以叫作“interpreter ”。而英文的“interpreter”,以及中文的“阐释者”,所表达的意义都更狭义一些,它在作品中也有“player”(参与者、玩家)的意思。
《这个进步》整个作品的概念是我设想出来的,我会帮他们进行排练,我的角色就好像戏剧的导演或者编舞家,只是这些事情不在剧场或舞蹈场地进行,而是发生在美术馆这样一个环境里。我做这些已经有12年了,由于经验,我可以保证“阐释者”的行为是可控的,但他们的话语、行为却并不是严格安排好的,他们是自由的。我的作品就像任何群体运动一样,比如足球、篮球,规则设定,人数也设定,但其中还有很多即兴发挥的成分,我并不知道每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只是规定不能漫谈,谈话内容要和“进步”有一点关系。
三联生活周刊:在一个美术馆空间里构造这种对话情境,你的主要动机是讨论社会问题,还是为了对某种美术馆的观念进行一种颠覆或改变?
提诺·赛格尔:从过去的几百年到现在,我们从事的很多活动都包括这样一个方面,一种所谓的距离感。比如我们看电视、去听音乐会、看歌剧、看电影,都会意识到自己和所看的东西之间存在的距离,然后以此为基础做出判断。但是,很多社会活动其实是一个让我们激活自我的过程。我创作的目的就是希望给大家找到一个激活自己的原因。当然,你可以说我去摇滚乐现场,听着也很激动,但摇滚乐现场有那么多人,你充其量是一种集体式体验,就算身体中有某种感觉被激发出来,那也是几百人几千人一起被激发的。而我希望给予的是一种个体性体验。从这个意义上说,它有点像理疗或者训练:能够让你有一种更好的感觉,或者说是不同的感觉,但又是个体的。
三联生活周刊:你对作品从不做任何文本介绍,也不拍照和录像。为什么会对物质实体的存在这么排斥?
提诺·赛格尔:因为我很懒惰。虽然没有这些东西,观众不还是来了么?这些作品在其他国家都展出过,如果把作品拍下来,就好像我要向别人介绍你,却只给人看你的肩膀,那是部分而不是全部。我很注重作品和每一个个体的互动和交流,如果只看视频的话,不太容易有这种感觉,但如果亲自去到现场,每个人都可作为个体来体验作品。
三联生活周刊:你的作品既然没有任何痕迹被保留下来,比如录像、图片,那么你和艺术机构、美术馆的收藏合作以怎样的方式进行?
提诺·赛格尔:举个例子: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拥有作品《这个进步》的所有权,这就是说,它想什么时候复制展出、展多长时间都可以,从法律角度上说,我必须同意。到目前为止,我作品被侵权的情况还从未发生过。 阐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