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庙、二月二、大师和校花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我们县城西北大约3公里有一座龙王庙。这龙王庙颇有些年头,里外三进,殿堂嵯峨,算是当地的一处景致。每年二月二龙王庙都有庙会,盛大热闹。十几年前,当我还是孩子的时候,若是二月二逢上周日,我们一干同学就会去骑车游玩。那时3公里算是挺遥远的距离,我们出小城经田野,观麦青而覆雉,算是春游了。

二月二那天,龙王庙里几乎是摩肩接踵,上香的人络绎不绝。也有问卜求医的,一番问答后,庙里的人会撮一小堆香灰,让病人泡服。有人说很有效。庙门正对一个戏台,这天总会有大戏。少年们对唱戏是不感兴趣的,他们感兴趣的是庙门外街上卖糖葫芦的、卖炒凉粉的,女孩子可能对卖纱巾手套的更感兴趣。若是龙王庙所在这个村里有同学,也会到同学家里叨扰一番。

我有一个同学,初中毕业就辍学了,原因是他身体残疾,不能行走。现在他是一个大师,据说是一些高官达人的座上客,甚至自己也有了公司。我听过他的司机称呼他,不叫老板,也不叫某总,而是叫“老师”。他是什么老师呢?就是和张天师差不多的老师。可以叫易经大师,也可以叫风水大师,如果他没混到这么好,就会被叫作算卦的。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人对需要他们的人来说,承担了一些心理医生、人生导师的角色,叫老师也是没错的。

其实我和大师幼时关系很好,算是“发小”。他的人生就是一部传奇,不是这里能详说的。大师初中毕业后就去学算命,一两年而出师。当我还是个愣头青,高中还没毕业的时候,我的“发小”,未来的大师,已经出山为他人指点迷津了。那时大师也不过十七八岁,他出道之初,就是赶各地的庙会,一人一凳摆摊算卦。大师的发迹就在龙王庙外,这是多年后他告诉我的。当时他根本没资格进庙,只能在街边守株待客。就在这里,他神接八荒,为一个人拨云见雾。这人五体投地,不日后专门寻至大师家里拜谢,还为大师介绍了不少问卦者。没多久大师就坐堂悬卦,不用赶庙会了。

大师的青春期用在了修炼、冥思和预言,我们普通人的青春期用在了课堂打盹、做不洁之梦和单相思。我有个哥们儿,单相思我们的“校花”,寤寐思之,宛在床两旁。当时我们住校,上课时睡足了觉,下了夜自习就总想出去溜达溜达。有一日我和这哥们儿半夜骑车出去,在县城里转悠。哥们儿思念“校花”,发出吟啸之声,忽记起“校花”是龙王庙那个村的,就招呼我去那个村转转。那是夏日的后半夜,我俩骑车到了龙王庙,在村里转了一圈,也不知道哪家是“校花”家。困意上来,我对哥们儿说,“校花”这时正在学校宿舍睡觉呢,我们来这儿干吗?哥们儿无言对答,大概他只想踩踩生养“校花”的泥土?

那个夜晚也没什么特别的,结局就是我们黯然骑车回去了。青春期的荷尔蒙真是不可理喻。那是我唯一一次见二月二之外的龙王庙。那时的大师少年老成,荷尔蒙隐而不彰。不过在那之前两年,我们还是个初中生的时候,刚发育的大师就曾坐在别人的自行车后座上,去看过通宵录像。他对这种少年春情勃发的夜晚,也不陌生。(文 / 陈亮) 二月大师龙王庙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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