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主流教育”路上的双重挑战

作者:陈晓

(文 / 陈晓)

“非主流教育”路上的双重挑战0( 王乃天(前)在外籍教练指导下练习冰球 )

从冰球开始

每个星期的周三傍晚,王乃天都会和母亲一起,从位于城市北边的家里赶到城市东边的一个冰球训练场,进行3个小时的冰球训练。屋外已有初夏的暑气,但屋内却寒气逼人。一个半小时的室内训练需要穿羽绒服,一个半小时的陆地训练穿短袖还大汗淋漓。这样的经历,他们每周要重复3次。王乃天今年13岁,已经在这个运动上表现出了一些天分。他刚刚获得了2013年北京青少年冰球联赛的MVP(最有价值球员)。在和冰球劲旅哈尔滨队的对阵中,他攻入了制胜一球。

一个中国少年脱离传统教育路径的故事,可以从冰球讲起。这项运动可能算是教育道路开始出现分岔的一个小小的旁证。首先,它有纯正的西方血统。在加拿大、美国社会里,冰球是一项社会认可度很高的运动,因此也是一门好的社交技能。首体世纪星俱乐部的冰球教练黄涛告诉本刊记者,很多家长让孩子从小打冰球,就是在为将来的留学生涯做准备,让他掌握一门进入新环境的社交工具。

冰球是一种极消耗体力的无氧运动,队员上场快速奔跑1分钟之内,脉搏便会达到220次之高,接近一名短跑运动员100米赛跑的运动量。冰球比赛可能是世界换人最频繁的集体项目。一名冰球队员不到1分钟便要快速下场换人。因此,很多为孩子选择这项高强度运动的家长,已经在知识之外,对孩子的素质有了更多的要求。

因为冰球是舶来品,最好的比赛、最好的场地、最好的对手和教练都在国外。能进入这项运动的孩子,有更多机会接触世界,也更有需要和条件使用英文。而且冰球训练的花费不菲。一双冰球鞋至少300美元,还有球杆等需要经常更换的易耗品,以及培训费,一年的花费要好几万元。能为孩子的玩负担如此费用的家庭,大多有能力且愿意为孩子的教育付出更多。

“非主流教育”路上的双重挑战1( 王乃天的房间里摆着许多奖杯和车模玩具 )

总之,在中国,冰球运动与放弃传统教育之间有着微妙的联系。选择一个纯西式且小众、花费不菲的运动,就代表着父母选择了认同什么样的文化,并且具备多大的能力。小小年纪出国留学成为冰球少年们非常普遍的选择。一位家长对本刊记者说:“看着一起打冰球的孩子一个个出国了,你考虑什么时候送孩子出去,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王乃天也正走在这条非传统教育的道路上。他参加的这个冰球俱乐部的3位冰球教练都是外国人,两位来自芬兰,一位是在加拿大长大的日本人,两位负责体能训练的教练则来自美国。因此,球队训练时是全英语授课,甚至更衣室里,队员们对话也自然而然地说英文。这似乎是这些生于2000年后的冰球少年们更为自如的一种语言。大部分冰球少年的父母正在尽力让他们成为新一代的国际公民,语言上的蜕变已有成效。

王乃天现在就读于一所北京知名的国际学校,这使得他有足够的机会频繁地在中西文化之间穿行。他参加了学校的合唱队,曾经穿着白色的绣一条龙的演出服,在美国辛辛那提合唱节上演唱中国民歌。他书房的陈列柜里,有无数冰球的奖杯、奖章、国际学校的教材、课案、中国的古典文学书本,还有各种各样的原厂车模。里面他最喜欢的是一辆布加迪威龙。“它是世界上唯一的功率为1000马力的车。从零到每小时100公里的时速只需要2.9秒就能达到,最高时速达到406公里。”王乃天对本刊记者说。

王乃天的成长起点有着生于2000年后孩子的共同点:熟悉并热爱机械动力,迷恋速度带来的自由感。“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就在家里看杂志,看杂志的过程中,我就知道车的原理是什么。我站在路边上看见那个车一闪我就知道,那是什么车,可以看它的轮毂,轮毂是什么样的然后就知道它是什么车了。每个车的尾灯都不一样,尤其是在晚上,可以看它那个尾灯,亮的是什么形状的,然后就可以辨认出它是什么车什么型号。我认车的本事很多就是从杂志里看的,常看然后就把这些车全都记下来了。”王乃天告诉本刊记者。

但王乃天的父母有能力,也希望孩子能更与众不同。王乃天8岁的时候就上了卡丁车赛道,并因为在短时间内赛车成绩就排进了卡丁车俱乐部前十,获得了父亲的奖励:一辆属于自己的卡丁车。父母还曾经带他去练习马术,“本来也要送给他一匹马,但他鼻子过敏,后来不得不放弃骑马,他还因此哭了一次”。

王乃天的父亲曾在一家国企工作,被派驻到英国、北欧等地。“我看到国外的孩子生活得特别快乐,很阳光。我记得有一次在海边,看到一群孩子在老师的带领下,抬着一艘船下海,每个人的笑容都很灿烂。”这个场景留在父亲的心中并感慨至今。他希望自己孩子也能如此健康、快乐。从幼儿园开始,王乃天的父母就坚决地让他脱离了传统教育体系,走国际教育的路子,希望他通过新的教育路径,找到与父亲记忆中外国孩子相似的“健康、快乐”,还要“学有所用”。

传统教育之弊

王乃天的家在比邻国家森林公园的一个高档小区。经济条件决定了他们可以是有更多选择的阶层。随着国门的打开,他们看得更多,选择也更多。家里房间的装饰大部分是西式风格。不管在生活上还是精神上,王乃天的父母都接受了西方文化。王乃天的幼儿园和小学前4年都在私立学校就读。“本来上小学可以去一所海淀区的名校,但我的一个朋友的孩子去了那个学校。第一天开家长会,老师就对家长们说,进到这所学校,孩子的快乐童年就从今天结束了。”王乃天的父亲对本刊记者说。

这是传统教育体系内的一记警钟——孩子们开始进入一个充满着一连串激烈竞争的教育战场。这个战场的激烈程度,仅仅是耳闻就让很多家长望而却步。第一关是在小升初阶段。本来按照我国九年制义务教育的设置,小学和初中阶段不应该有这样功利的优劣淘汰,但由于很多名校为了在高考的竞争中赢在起跑线上,将更多好的生源纳入麾下,它们在小升初阶段就开始严格考试选拔,并辅以各种技能的考试:奥数、语言、体育、音乐……虽然教委有过书包减负、取消奥数等措施,但竞争的门槛存在,选拔的标准就不可能消失,这些禁令形同虚设。5月22日晚上,当王乃天和队友们上完冰上训练课程,应该转入陆地训练时,好几位在传统初中上学的队友提早退席了。“作业太多了。”一位父亲一边帮助孩子提着硕大的冰球用具包,一边摇头叹息着急匆匆往停车的方向走。

但王乃天的父母对传统教育不满的地方还不仅止于辛苦。更关键的是,他们认为传统教育是把学生的辛苦浪费在重复记忆并测试对现实并无价值的知识,把大量的时间花在没用的事情上。“我希望他能学点有用的东西。”王乃天的父亲说。他现在从事与贸易相关的生意,经常要与世界各地的贸易伙伴打交道。如何与对方快速沟通,并提纲挈领地阐述清楚自己的意图、优势,并具备在陌生人面前演讲的能力,是他认为现实世界中必备的能力。但中国要求孩子谨言慎行,听从说教,单一思维单一答案的传统教育很难给予孩子这样的能力,甚至连基本的健康都难以给予。

5月22日晚,最后有3名孩子留下来参加了陆地训练:先沿着冰场大楼跑5圈,再做50米往返跑,然后是垫上的起卧训练。徐刚(化名)是3个孩子中唯一一个就读传统中学的,也是里面看起来最瘦弱的孩子。但他刚以体育特长生的方式通过了小升初的竞争,进入了北京市一所市重点名校。“原来在学校,一周就两节体育课,一个班三四十个孩子,根本练不了什么。所以现在公立学校孩子的身体素质普遍不行,还出过学生长跑时休克致死的事情,后来连3000米项目都给取消了。”他的父亲对本刊记者说,“冰球队陆上训练的老师来了以后果然有用,这个孩子在体育方面的进步很大。他考体育特长生的时候,因为原来体育成绩不怎么样,我们还不敢报短跑,但后来一测试下来,他50米短跑成绩是7.2秒,专门报名短跑测试的孩子还跑了7.4秒呢。他的跳远也是第一。”

对很多男孩子的家长来说,传统教育中体育运动的势衰特别让他们难以接受。许强也是一位冰球少年的家长。他告诉本刊记者,在他们孩子所在的小学,低年纪的孩子甚至没有课间活动,“因为学校的操场就那么大,学生多,活动空间有限。为了怕高年级的孩子撞伤更小的孩子,就不让低年级学生课间活动”。

总之,每个决定走西方教育路径的家庭,都能说出一大堆传统教育的弊端:僵化,死气沉沉,对考试功利,对现实无用。因为竞争激烈,连教化仁爱的初心都所剩无几。陆涵阳(化名)就读于天津一所排名前五的学校,但他现在已经请假半年,来到北京培训TOEFL、SSAT等去美国上高中必须要通过的考试。他刚从美国学校面试回来,说起他所看到的中美学校的差距,他感触颇多:“一切都让我震撼。我记得带我们参观学校的是一位上海去的女生。她只有16岁,但待人接物的表现非常成熟。学生们的课堂讨论也很积极。可在天津那所学校,因为我们是借读生,老师更关注本校成绩好的学生,对我们不太理睬。课堂也很沉闷,上课谁回答问题,谁就会被认为是傻子。除非老师点名让几个成绩好的学生回答,一般人绝对不会主动举手。”罗新和妻子是这次带陆涵阳去美国面试的领队,也是孩子们在北京培训机构的创始人。虽然比孩子们更见多识广,但这次美国之行同样震撼了他们。“学校的设备条件非常专业。比如陶艺课,学校有非常专业的设备。还有激光打印机、3D打印机。如果学生需要什么特殊的零件,他可以先用电脑设计,并通过3D打印机做出来。”罗新的妻子对本刊记者说。她曾就读于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这是中国最好的工艺设计学院,但她认为自己大学的硬件还比不过这所美国的中学,“我感觉自己的大学什么都没有学到”。

中国的传统教育正在受到越来越多的批评,并被越来越多有选择的家庭放弃。即便是在传统学校里就读的孩子,也会在中考或者高考时转向,参加美国的SSAT或者SAT。瑞典STS国际教育基金会中国区副总经理任新毅告诉本刊记者,他们正在做的一个课题是如何将中国公立学校的英语教材,与TOEFL的考试要求结合起来。很多传统学校也接受了学生们中途转向的事实,甚至一些识时务的学校把学生的海外升学率作为学校的一个成绩指标,为学生参加“洋中考”或者“洋高考”大开绿灯。“我知道有一所名校规定,如果学生通过了美国学校的入学考试,但申请时需要公立学校的成绩,可以在日常成绩上加15分。”罗新对本刊记者说。

跨越两套体系

在罗新的手机上,有一套美国顶级高中——菲利普斯·埃克塞特(Phillips Exeter Academy)对申请入学者的要求:智力上的好奇心和对于学术严谨的欲望。强烈的个性。热爱在多样化的团体中生活。愿意参与对话,也愿意做一个积极的倾听者。欢迎成年人的陪伴。在群体环境中是一个合作性的成员。自控的学习习惯、组织能力、时间管理的技能。热爱阅读和写作。强大的数学能力。学习古典或现代语言。在校内或社区里参与并献身于课外活动。

罗新毕业于清华大学,可以算是传统教育体系下的胜利者。但对照美国顶级中学对优秀学生的定义,他认为中国传统教育体系下的孩子“几乎一条也不符合”。“反观自省读中学时的我,至少以下素质是需要提升的:强烈的性格,在群体环境中是合作性的成员,组织能力,在校内或社区里参与并献身于课外互动。对一个中学生而言,这些素养比学业更成功、更重要,因为它们关乎你是否是个完整的人。”

2009年,罗新和妻子创立了自己的教育机构,给赴美留学的孩子提供SSAT、SAT、TOEFL等短期培训,并提供包括长期语言养成、英美经典文学及时文阅读、批判性思维培养,甚至中英文书法在内的学习。中西教育的偏重各有不同,所有生在中国、又希望走国际教育道路的孩子,都必须跨越两种教育体系之间的种种鸿沟。其中的差别既有知识上的,也有程序上的,需要付出的时间、精力和辛苦,并不比在国内传统教育内的竞争轻松。

王乃天的父母比较早就坚定地让孩子走国际教育的路。他们曾在中文教育与英文教育之间稍有徘徊,因此孩子小学四年级前就读于一所私立学校,介于传统公立学校与国际学校的中间地带,老师大部分由中国人担当,教学内容也依照教育部颁发的教学大纲。“虽然我们规划他将来一定要出国,我们也希望他能多了解一点中文。”但很快一次出国旅游改变了王乃天父母的想法。“我们去加拿大旅游,发现他根本开不了口,不能和人用英文交流。我们想与其两种语言都掌握不好,不如专心学一种语言。”小学四年级后,王乃天转入了一所全英文教学的国际学校,并在校外接受了一段时间的一对一英文培训。语言是王乃天父母讲述起来唯一一次在教育道路上遇到的挫折,也是众多西进道路上的中国孩子最难逾越的障碍。

而对更多出发更晚的孩子来说,语言的学习是一个推倒重来的过程,是对以往所受英文教育的全面否定。陆涵阳来到罗新的培训机构时,他经历了近半年的前期准备期。每天早上7点多,他就要起床晨读英语,晨读录音会有老师打分,分析他的发音错误。他在天津那所排名前五的学校内成绩中上,最好的时候进入过前100名。如果要在当地的传统教育体系内往前走,这已经算具备竞争力的成绩。但为了去美国读高中,他必须从音标开始重头学起。罗新给他的课程甚至安排了中英文书法。“现在的孩子经常用电脑,很少手写。他刚来的时候,写的字像蚯蚓爬。但如果想申请国外的好学校,一手漂亮的英文是可以增加印象分的。”除此之外,他每天的时间主要用于英语的时文阅读,分析句子的主谓宾结构。除了下午约两个多小时的运动时间,陆涵阳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于重新接受系统的英文教育。这样的前期准备用了5个多月,然后才开始两个月的考试培训。“每天大量地做题,做卷子。”

语言不过是第一座要翻越的高山。是否培养一个完整的人,是罗新和妻子认为中西教育的最大差别,这不仅意味着孩子掌握技能的多少,还有人格、心性的成熟,涉及一整套思维方式的变化。为此,想脱离传统教育的孩子和家庭要付出的还有很多。王乃天所在的国际学校采用IB课程,它着重培养学生的分析、逻辑推理能力,课程难度比较大。是国际文凭组织为高中生设计的预科课程,北美欧洲的许多名校都乐意接受IB学生申请入学。但王乃天所在的国际学校从初中就开始学习这个课程。西方教育作为传统教育的参照物,经常为人称道的是它没有唯一标准答案,给了孩子更多的思考空间,有助孩子的思维活跃和创新。王乃天的作业几乎都是以阐述和证明的方式完成的,最具代表性的是PEEL答题。P指的是Point(观点),E指的是Evidence(证据),L指的是Link(与观点的首尾呼应)。几乎每一道题就是一篇有完整逻辑链的小论文的架构。

人文课是另一个国际教育与传统教育区别的地方。人文课程范围很广,一会儿要学习美国印第安人的历史,一会儿又要了解世界城市交通网络的布局。几乎所有的观点都必须原创,而所有的证明资料也必须经过理解后的转述。每次作业后都要求列出引用资料的网站,老师会去网上核实,如果发现抄袭会被取消成绩,王乃天就曾经因此被惩罚过一次。因为作弊和抄袭是所有精英教育的禁区。

王乃天的书房柜子里有一个蓝红斜条的木箱,这也是他的一次作业——手工制作一个装CD的箱子。为了制作这个木箱,王乃天准备了一沓厚厚的资料。先是查资料选择箱子的材质、形状,木头的长宽,如何使用钻头、电锯等等,至少做好了3个备案,然后选择出其中一个,并阐述自己的理由。所谓教育出“完整的人”,就是不仅学知识,还要学生活的技能。陆涵阳在培训机构做入学美国的准备时,除了每天英语和考试的培训,还要每周去练习街舞,学习吉他、健身。

双重挑战

王乃天告诉本刊记者,在所有课程中,他最喜欢的是人文,这让他了解更广阔的世界,也给他很多思考的空间。他最近刚完成的人文作业是以自己喜欢的一位名人,制作一份杂志。王乃天挑选了Ned Kelly。这是传统世界史教育不会触及的人物,一个澳大利亚的绿林英雄式的盗贼。王乃天从学校澳大利亚籍的英语老师那里听说了这个人物,为他以侠犯禁、劫富济贫的故事所打动,便以他为主角制作了自己的这份杂志。“Ned Kelly是一个Folk Hero。他生活在19世纪初,那时候政府是由非常有钱的人组成,很邪恶。农民们的生活很艰苦,Ned Kelly抢富人的钱分给穷人。我喜欢他,因为他勇敢,爱人民,喜欢自己的家庭,对母亲特别好。”

王乃天中英文混杂着介绍自己的作品。他把Ned Kelly帮助民众之举形容为“像雷锋一样”。“他和警察在街头打架,并做了一套钢的盔甲,和警察展开枪杀。”他的父母不时在旁边纠正他的表述不当:“雷锋只帮助人民,可不会抢别人的东西。”“和警察之间不能叫打架,应该说对峙。”“不是展开枪杀,是枪战。”

“他的中文表达有很多不准确的地方。”王乃天的父亲对本刊记者说。这是他们选择国际教育后的一个代价。“我希望他能有时间多读点书。但他的时间太紧了。”王乃天的课程时间表从每天早上排满到下午近16点,中午只有一个多小时吃饭的时间。晚上同样有大量很难有捷径完成的作业。他很少在晚上23点前睡觉,最晚的一次甚至做功课到凌晨3点。课余时间,他的行程又被各种训练项目占满了,除了每周三次的冰球练习,他还会学习网球,有时候打篮球,吹过萨克斯风,每周有一次法语课,一次利用iPad查找学习资料的课程,还要学习机器人制作课程、编写游戏程序。因为父母最终还是希望他能进入西方名校学习,这意味着SSAT(相当于美国中考)的成绩仍然很重要,虽然王乃天才上初一,就已经开始了SSAT的语法课外培训……

家长们希望孩子能进入国际教育体系,获得健康和快乐。虽然教育的结果诉求不同,但和主流教育的过程同样艰苦。对中国的孩子们来说,不管走在哪条路上,他们都逃不开族群的竞争。美国拥有全世界最丰富、设备最齐全的教育机构,这让它的高考成为世界范围的竞争平台。美国的大学会倾向选择不同族群中的优秀者。也就是说,国际学生要进入好的美国高校,还是需要面临和同族人的竞争。对中国学生来说,因为中国人的庞大基数,这条路的竞争同样激烈。

5月26日,罗新带着机构里4位刚被美国中学录取的学生进城游玩,算是一次放松。但第二天,他又要将他们送进TOFEL的考场。这个考试已经没有直接的功利性目的了,但对他们训练思维能力仍然有用,即便在进入美国中学后,他们依然需要对这类考试勤加练习。罗新的机构在将这些孩子送入美国中学后,还会有相当多的后续服务,比如如何帮助学生在过于丰富的课程中做选择,如何分割时间给选修课和必修课。有很多家长选择孩子在美国的学校放假后,还会继续回到罗新的机构进行培训。对望子成龙的中国家庭而言,国际教育的道路既丰富又芜杂,走在这条路上的中国孩子,既要顺应国际潮流成为“完整的人”,又要和留在国内考场上的孩子一样具备应试上骁勇的竞争力,这是这些走非主流教育道路的家庭和孩子面临的双重挑战。

(感谢实习记者刘敏对本文的帮助) 挑战教育非主流路上双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