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埃及:加沙解封记
作者:蒲实(文 / 蒲实)
( 7月5日,加沙,人们在海滩边玩乐 )
被以色列和埃及领土所包围的巴勒斯坦加沙地带,长期处于严密封锁下。1994和2005年,以色列与埃及先后沿加沙边境线修建了封锁墙——带电的铁丝网,密布的哨岗与监视器,缓冲隔离带,混凝土与钢筋筑成的高墙。加沙与外界唯一的陆地通道是包围圈上所设的5个边境检查站:北边进入以色列的埃雷兹和苏法通道,南部进入埃及的拉法通道,货物运输通道卡尔尼和克瑞沙洛。据说,把守在封锁线上的以色列士兵可以主动出击,向夜间试图爬过封锁线的巴勒斯坦人开枪。仅从形式上说,这种人为强力阻隔的包围圈很有点当年柏林墙的味道。
埃及与加沙南部接壤,如果没有它的协助,对加沙的封锁将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2005年,以色列宣布从加沙撤军,埃及承诺,与以色列共同根除加沙边境的武器走私和非法越境,并派出750名埃及士兵把守边境。埃及与加沙的通道——拉法检查站,则由埃及与巴勒斯坦权力机构共管。埃及与以色列的合作基础,是1978与1979年埃以签订的《戴维营协议》与《埃以和平条约》。通过和平条约,埃及收回了西奈半岛的大部分领土,与以色列建交,但也正式倒向美国,成为阿拉伯世界的“叛徒”。配合以色列,埃及与加沙之间建起了100至200米宽的缓冲隔离带。后来,这条隔离带被不断地加固、拓展,高达8米的钢筋混凝土墙上布满了带刺的铁丝网和探头。在看不见的地下,还埋藏着绵延的障碍物,阻隔埃及与加沙之间货物贸易和武器走私的地下隧道。当年,缔结和平条约后,埃及被阿盟孤立,17个阿拉伯国家与它断绝了外交关系。而这条与埃以和平关系密切的加沙封锁带,也为日后埃及国内政治力量对穆巴拉克的攻击埋下了很深的伏笔。穆巴拉克的合作也并非心甘情愿。2004年,以色列刺杀了巴勒斯坦哈马斯的精神领袖谢赫·艾哈迈德·亚辛,在埃及激起极大民愤,穆巴拉克因此拒绝参加以色列举办的埃以和平条约25周年纪念活动。
2007年6月,伊斯兰组织哈马斯在加沙崛起,成为当权者。阿巴斯领导的民族解放运动法塔赫失去了对加沙的控制,仅留守约旦河西岸。从此,巴勒斯坦政治力量内部正式分裂了。更加激进的伊斯兰力量哈马斯与更温和的世俗民族主义力量法塔赫势均力敌。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由埃及的穆斯林兄弟会所孕育的哈马斯,虽长期受世俗民族主义力量所压抑,却在2000年后异军突起。其原因,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王联告诉我们,是“民众对巴以和平与巴勒斯坦建国目标迟迟未能实现的失望”,而多年来,“巴解组织已经成为一个官僚横行、人浮于事、腐败重生的机构”。哈马斯一上台,以色列立即加强了加沙地带的封锁,孤立哈马斯,向它投放火箭的行为施压,更重要的是,垒筑一堵更高的墙来填补剧增的不安全感。
2008年末,以色列突袭加沙。尽管美国依旧站在以色列一边,但国际社会的道义天平正朝着巴勒斯坦倾斜,许多国家谴责以色列的攻击,并对巴勒斯坦给予人道主义援助。正如《时代》周刊的评述:“以色列军事行动的推进难掩其政治上的困境。”“加沙攻势极大地削弱了以色列与极少数阿拉伯国家的朋友关系。那些几乎快要承认以色列的温和阿拉伯国家畏缩了,他们认为他们看到了阿拉伯兄弟在加沙遭到屠杀。”而在埃及,“支持加沙的抗议演变成了对曾经协助封锁加沙的穆巴拉克的统治隐蔽的攻击”。在封锁下居于困境的巴勒斯坦人要求埃及开放口岸,甚至与埃及军人发生冲突。
如果说当时,穆巴拉克出于对国内伊斯兰势力的担忧,还不太可能软化对哈马斯的立场,那么,仅仅3年后,这种顾虑就被埃及国内的革命打消了。穆斯林兄弟会登上了埃及政治舞台的中心,哈马斯作为穆兄会的分支机构,生存空间变得有利。埃及国内对《戴维营协议》与《埃以和平条约》的批评声四起,穆兄会的领袖甚至要求全民公投来重新裁决它;对以色列的敌意也变得更加公开化。2012年7月,埃及终于准许巴勒斯坦人自由入境。 加沙中东局势解封埃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