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瘾的剖析

( 霍华德·马克尔 )

美国小说家尼古拉斯·梅耶曾经在《百分之七溶液》中说，福尔摩斯从假装坠入瀑布摔死到再次现身之间消失了3年，3年间他其实是在弗洛伊德那里治疗毒瘾。弗洛伊德对治疗毒瘾有独到的见解，因为他自己曾经也有毒瘾。

霍尔斯特德是他那个时代最伟大的外科医生、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创建人和多项外科技术与程序的发明人，包括发明了橡胶手套。他与弗洛伊德无疑都是伟人，但他们都曾经跟危险的服用毒品的习惯做过抗争。他们两人都努力掩盖自己使用毒品的习惯，或者对它轻描淡写，所以关于他们使用毒品以及如何努力克服这种习惯的信息非常少。梅耶的小说讲述的是一位医生研究一位侦探的心理，马克尔则像是一位侦探一样，试图理解两位医学巨人的秘密生活。

1880年，两位年轻的医生，一位在维也纳，一位在纽约，开始研究可卡因的疗效，那时这种化学物质刚开始量产。他们两个都是以19世纪常见的方式在做研究：作为广泛的医疗实验的一部分，也在自己身上做实验。弗洛伊德用口和鼻子服用可卡因，霍尔斯特德则是直接往自己的血管里注射。

在大西洋两岸，那个年代的医学教育仍很传统，教授们会要求学生花大量时间学习，学生之间的竞争很激烈。柏林、伦敦和巴黎的大学处于主导地位，年轻的美国医生经常要前往欧洲大陆进修。霍尔斯特德是耶鲁大学的橄榄球队队长，后毕业于哥伦比亚医学院，1878年曾与弗洛伊德同时在维也纳总医院工作，但他们未曾谋面。

那时的医疗措施很少有什么疗效，反而会带来很大的危险。梅毒很流行，是致命的疾病，用于麻醉的鸦片和吗啡在医院和药店就能弄到，被用于治疗咳嗽、霍乱、心脏病等各种疾病。1888年波士顿1/7的药方里含有麻醉品，对鸦片上瘾造成的精神问题已经被充分加以描述，50年前英国散文家德·昆西的《一个鸦片吸食者的自白》已经是畅销书。但从南美以可可叶子的形式抵达美国和欧洲的可卡因的效果还不太为人所知，法国化学家把可可叶提取物跟红酒混在一起当药酒卖，每盎司含6毫克可卡因，易卜生、爱迪生等名人都认可这种饮品。

( 霍华德·马克尔的著作《毒瘾的剖析》 )

弗洛伊德最初尝试这种昂贵的新药是为了缓解学医的疲劳以及进步太慢造成的自我怀疑。那时可卡因的成瘾性尚未明确，弗洛伊德相信它对健康很有好处，它好像能够恢复体力、治疗偏头痛、减轻疲劳。但弗洛伊德的研究报告遭到其他外科医生的攻击——他们也用可卡因给病人治病，但效果大为不同。

1884到1896年之间，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公开使用可卡因，二三十岁的他会很多天鼻子都又红又湿。他用可卡因“使糟糕的日子变好，使好日子变得更好”，以及用来减轻“做西格蒙德的痛苦”。

在1896年左右，在他40岁开始撰写成名作之前，弗洛伊德停止服用可卡因。马克尔很小心地不把弗洛伊德的服用毒品跟他后来的思想联系起来。但是他做了一些猜测，他说，近来的一些研究思考了弗洛伊德的服用毒品与他的一些招牌学说的联系，如通过谈话疗法进入无意识、我们的心灵如何处理快感和现实、梦的解析、性发展理论、俄狄浦斯情结，对自我、本我与超我的阐述。他引用历史学家彼得·斯沃里的话说：“弗洛伊德的力比多概念就是可卡因的面具和符号，可卡因，或者说它看不见的幽灵，萦绕着弗洛伊德的全部著作。”

与弗洛伊德不同，霍尔斯特德是偷偷地使用可卡因，但他也用得更厉害，曾经在精神病院戒毒，但从未彻底摆脱毒瘾，直到临终前都在滥用毒品。特立独行的霍尔斯特德曾经在厨房的案桌上为他母亲切除胆囊，从自己的胳膊抽血给他贫血的妹妹输血，但因为有毒瘾，他有几次险些断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文 / 小贝） 可卡因剖析毒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