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家务

图/谢驭飞

一个月前，美国电子杂志《石板书》选出了“过去25年间50部非虚构书籍”，其中除了回忆录《怪才的荒诞与忧伤》、科学史《好奇年代》、游记《古道》等书之外，还有一本我闻所未闻的书叫《家事的抚慰》。该书的介绍说，作者雪瑞·孟德森是一位律师兼教授，因为乐于享受家务事带来的舒适感受，进而专门研究家务事，写了这部厚达884页的《家事的抚慰》，详细介绍如何处理各种家务事，比如关于食物存储，“买了新的罐装或包装食物之后，把它们放在陈的罐装或包装食物后面，以便先用掉陈的”。

我觉得作者不是仅仅把做家务当作一种抚慰，而是当作生活本身。她在序言中说：“收拾屋子时，你使用你的脑、你的心和你的双手来创建一个家——这是你过你私人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的地方。收拾屋子是一门艺术：它结合了直觉和劳动技能，来创造一个舒适、健康、悦目、整齐、安全的地方。它也是一门科学。”她列举了每周要做的家务：每一两周更换床上用品和浴巾；用吸尘器清洁地毯、地板、家具套和灯罩；给所有会沾染灰尘的表面和物体除尘，包括照片、镜子、灯泡；擦除门把手、木制品、电话机、键盘上的指印或污迹；清洗浴室、梳子、刷子、厨房、垃圾桶。

伊夫·罗德斯基是人类学学士、法学博士，她刚写了本书《公平》，讲夫妻如何分担家务。按照她的统计，所有家务共有100个大类，每个大类又有20个小类，所以一共有1000多类家务，从洗衣服、照顾宠物到做饭、购买生日礼物。

英国作家比·威尔逊在《杯盘之间》中说：“自1920年以来，无论有多少先进的科技涌向了市场，美国妇女花费在家务，包括烹饪方面的时间都没有变化。尽管有了洗碗机、电子搅拌器和垃圾自动处理器，女人们仍需要像以前一样努力地工作。”因为当你有了一个电子搅拌器，做蛋糕对你来说变得又快又省力，所以你觉得应该自己做大蛋糕了。然而以前你都是直接去买蛋糕。因此搅拌器实际上是消耗了你的时间，而不是节省了你的时间。你还要花时间清洗搅拌器，清理地板上到处都是的面粉。

在美国，女性做的家务比男性多近一倍。要想让她们获得抚慰也不容易，需要为她们购置一个豪华的厨房。比·威尔逊说：“自1940年开始，理想厨房就像是在女人面前晃动的蜜糖，是苦累人生的一种补偿，某种程度上也成为一种骗人的把戏，让女人们感到，作为免费的家庭保姆是多么幸运！新式理想厨房宽敞华丽，其目的不是要节省劳力，而是让劳作其中的人们忘记她们是在劳作。20世纪中期，在郊区，厨房开始占据房子的中心地位。马赛克和嗡嗡作响的大冰箱使其显得非常华贵，女人们受到鼓励，在家务事中寻求情感上的满足。” 生活圆桌家务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