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来信(1059)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零”辍学率之困惑

表弟在河北一所乡村中学任教。前段时间,上级部门接连下发通知,要求认真贯彻落实省有关控辍保学文件精神,做到义务教育阶段的辍学率为“零”。学生以学校学籍系统注册为准,省调查组要进村入户随机抽查,工作落实不到位的,要对有关部门和学校严肃问责,最终实际工作则落到班主任头上。

在乡镇中学里,出于各种原因,几乎每学期都有个别学生辍学或被劝退等。如有的学生基础差,又一点也学不进去,作业也不会做,整天坐在教室里就是混日子。家长在外打工,没时间看护孩子,他们的要求就是孩子在学校待着就行,学不学无所谓。最终孩子实在不愿上了,就辍学了。有个别学生属于问题学生,在学校里经常和别的学生打架斗殴,让家长领回家教育,反复几次没有效果,学校只好劝其退学或转学。

按照“零”辍学率工作要求,学校展开了劝复学和送教上门工作。首先,学校按照学籍系统找出了不在学校的学生名单,大概有20多人。然后,安排班主任逐一进行联系,对家长和学生进行劝说。有的学生已外出打工多时,根本联系不上;有的学生决意不再上学,自然也不愿意再到学校;有的问题学生当时学校反复做工作劝退学,现在再联系,家长冷言冷语,直接拒绝。有的是三年前刚入学就不上了,班主任对学生都没印象,家庭信息也不全。

能通知到的家长、学生有十几个人,把他们召集到学校,认真讲明上级文件精神后,仍然没有一个学生愿意再回校学习。于是,学校让家长填写劝复学登记表,并和家长充分沟通,以配合学校应对上级的明察暗访工作。

还有两个学生因病休学在家,学校安排班主任和任课教师上门为他们补习功课。说是补课,但由于休学时间已长,也无从补起,只是给他们带去课本等学习资料,让他们先自学,然后留存一下影像资料。

“零”辍学率的工作让教师们磨破嘴、跑断腿,甚至还遭遇个别家长的白眼,最终结果是无一学生复学,只留下一些劝复学表格和工作照片,让人感觉这是一场演戏。(读者  刘二奎)

写作培训的骗局

在人人焦虑的大环境下,自媒体的兴起,使得很多渴望开辟斜杠生涯的人,把写作变现当成了一项生存技能,各类写作班应运而生。开班的老师有专业编辑、撰稿人,也有顶着牛哄哄头衔的爆文达人。他们动辄几万的月收入,和各种媒体签约,是招生广告上光闪闪的宣传噱头。

为了吸引报班,我加入的写作群里经常有人转发邀请码,试听免费的写作公开课。课上导师们晒出的爆文列表、收入账单,很容易让人被“财务自由、走向人生巅峰”之类的“鸡汤”打动。而课程,从初级、高级到一对一都有,价格几十元到数千元不等,总有一款适合你。

报了名的群友会被拉进授课群,群里导师们按时上课,给学员修改稿子,推荐投稿平台,并把学员投中的稿子分享到群里。很多学员都觉得跟对了老师,又认识了志同道合的同学,以后自己写稿肯定大有一番作为。然而,培训结束了,学员们投稿的命中率非常低。有些人屡屡被拒稿,坚持一段时间后,就心灰意冷了。至于能把学费赚回来,并靠稿费致富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事实上,即便导师再厉害,从学习输入到写稿稳定输出,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那些能够过稿的学员,本身都有一定的文字功底。大多数满腔热情却毫无写作经验的小白,只能沦为被收割的“韭菜”,白白浪费了精力和金钱。

如果说上述收割行为还不算欺骗,那么最近爆出的某位知名写作导师,就是赤裸裸的金融诈骗了。

这位导师的励志简历在网上一搜即可看到:他曾经在欠债几十万的情况下,用手机码字,写作第十天就成为业界出书最快的作者,并签约北京某传媒公司。

2018年以来,他打着融资创业的幌子,组建了每人598元的“金牌会员群”,还信誓旦旦地规划了很多“蓝图”,准备和“资深编辑”一起搞大项目。不少学员动心了,仅凭信任就给他微信转账,少的几百几千,多则数万,总计金额起码有几十万。

但交钱后,承诺的课程却迟迟没有动静。沉寂了几个月后,项目群被无故解散了。之后这位导师就使用和P2P爆雷负责人一样的套路,要么玩失踪,要么说正在想办法筹钱,找一大堆理由,还佯装情绪失控,说融资的钱和借来的钱花光了,甚至让大家去报警,总之就是不还钱。

被骗的学员找不到他,报案了也不能马上就能退回钱款。他吃定大家拿他没办法后,变本加厉地继续以开课为幌子,先骗得学员信任,再“融资”借钱,不断有新学员上当。就这样,他一批一批“收割韭菜”,发着不义之财。

(读者 清风吴语)

深夜买药记

接母亲到新家过“十一”,至下午,气温骤降,老人家不慎感染风寒。晚上忽然发起低烧,想泡一杯小柴胡。寻常日子,这种冲剂随处可见,此刻翻箱倒柜,却硬是不见踪影。一问家人,以前留着的一批应急药品,由于临近有效期,前不久被妻子当垃圾扔掉了,无奈之下,只好将求援目光抛向大街小巷林立的药店。

时针指向晚上10点半,不少酒吧夜市尚在营业高峰,满以为买一包药剂问题不大,可白日里走错路都会路过一大把的药店,此刻清一色关门大吉。偶尔闪烁霓虹灯的,仅仅在做广告而已。连转多个街口都是如此,我不甘心,索性打的前往就近医院。

迈进医院,方知一包小小的药片,也需要挂急诊。然而一问药名,医生笑而摇头:“对不起,医院里不卖这种药。”“医院都没这种药?这不是闹笑话么!”“医院并非什么药都卖的,卖药也有分工,像这类中成、保健药生意,都交给药店做了,不然他们吃什么?我们只卖抢救类的处方药。”“那病人急等用药怎么办?”“这个简单,你妈病情严重吗?严重的话送医院,情况不严重的,开点其他药,或者在家静养一个晚上,等明天一早,药店都开门了。”

电话里一问母亲,又不愿服其他药。虽说她患的只是小感冒,但老人家寝食难安的模样,仍然让全家人不放心。带着满心不甘,从医院、超市到便民窗口,我不放过每一个有可能买到药剂的角落,可沿路的自动售货机上,矿泉水、饮料、方便面、小吃等应有尽有,就是寻不见一包小柴胡,真是急死人。寻到后来,一位好心的士多店老板告诉我,医院之所以不卖应急的非处方药,主要是没什么利润,且药品属于专卖品,不能像食品一样普及,保管、服用都有讲究,万一引发意外,出售方负不起连带责任。

我只好硬起头皮求助“万能的朋友圈”,这招最管用。很快,两名同事开车将药剂送过来了。想起半夜三更,大伙都不容易,大可不必如此的,可这又能怨谁呢?药店之类的完全可以设一个便民窗口,将一些毒副作用低、常见的中成药、应急药,像食品一样塞进自动售货机里,或者留条热线,设立专门的小卖部、外卖公众号等,以满足市民应时之需。(读者 蒋平) 学校读者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