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者来信(1032)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入了长租公寓的“坑”
在苏城打工的小林这两天为了租房的事忙得焦头烂额,说起最近半年来的租房经历,气得他直跺脚。
小林大学毕业一年多,去年下半年刚跳槽到新单位,寻思着换个房子住,方便上下班。中介或者二房东通常只知道收钱,房子出了问题找不到人负责,住着肯定闹心。挑来挑去,小林被豆瓣小组的一个帖子吸引了:公寓式精装房屋,无任何押金中介费,支持月付。家电齐全,拎包入住。交通便利,包水电费、物业费和宽带费,定期有保洁阿姨上门免费打扫。
发帖人是一家长租公寓的业务员,小林上网查了这家在苏州运营两年多的公寓酒店管理公司的资料,又约了业务员实地看房考察,心里还挺满意。
不过,按照该公司的要求,小林需要办理一张信用卡才能签约入住。业务员解释说,这个卡相当于银行替租客预付租金,小林只需要每个月按时向银行分期还贷即可。该公司的房子和服务看起来比较正规,价格相较于市场上同类房也更优惠,于是小林很快签订了两年的租房合同。当时在场的银行工作人员让他关注了一个微信公众号,通过手机验证激活银行卡,两年的租金便直接划给了长租公寓管理公司。
谁知道,还没住到三个月,小林突然接到房东的一纸通知,限他一周内搬走,否则后果自负。
小林这才知道原来真正的房东是眼前这位大叔。大叔说他已经两个月没有收到房租了,用尽各种方式都联系不上长租公司的负责人,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赶走租客,尽快把自己的房子租出去以减少损失。
小林急了,自己每个月都按时支付房租,怎么房东会收不到租金呢?大叔也很气愤,这家黑心公司,坑了租客又坑房东。
业务员不接电话,小林不得已赶到该公司总部的办公地点,一看心凉了半截。这里挤满了从各处赶来的租客、房东以及供应商。租客想要取消“租房贷”,房东要拿回租金,供应商想收回货款。然而办公室里只剩下一些桌椅、电脑和办公用品,几名该公司的员工说,现在公司资金上出了问题,正在等待并购重组。如果参与并购成功,那么问题解决;如果融资失败,那只能走程序,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员工们表示自己也是几个月没有拿到一分钱工资,目前只能等待处理结果,警察已来过,相关部门正在协调中。
无奈之下,小林又向房东支付了一个月的房租,此外还有每个月银行的“租房贷”必须得还,否则影响个人征信。即便最后能够和租房公司解约,信用卡还在自己名下,这笔债务是无法摆脱的。
如今两个多月过去了,小林和相同遭遇的租客得到的最新消息是:公司重组失败,要进入破产清算程序;还钱,依然遥遥无期。
小林感叹说,自己没有经验,不懂社会复杂,生活果然比电视剧更精彩。(清风吴语)
“奔四”的民哥
同学民哥刚跨过而立之年踏上“奔四”之旅,可这次回青岛,民哥给人的感觉不像“奔四”,反而像是人生失去了方向。
民哥曾是大学同学中混得最好的,年纪轻轻就在一家家电企业升到了大区总经理的职位。胖而敦实,短款立领呢大衣,民哥的老总派头十足。那时的民哥风风火火,常年出差在外,每次回青岛小聚似乎总有打不完的电话,这些电话要么是自上而下发号施令,要么是训斥下属,大有青年领袖运筹帷幄挥斥方遒的味道。
可如今,大区总经理的职位莫名其妙就被免了,民哥此次调回青岛总部其实是“归位反省”。民哥还是跟上学时一样爱抱怨,一个劲跟我们发牢骚。我还记得当年大学入学第一天的晚上,民哥拉我出去散步,用家乡话对我嘟嘟囔囔一个钟头,我听不懂他的方言,猜测内容大意大概是“我高考发挥失常才屈身于此”。如今的民哥除了抱怨怀才不遇,也抱怨身体大不如前。今年年初做过一次手术,住院期间祸不单行,经济不景气业绩下滑,加上公司派系争斗,民哥首当其冲沦为斗争“牺牲品”,降职降薪不说,而且要给曾经的下属当助理,这口气,民哥咽不下。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民哥在饭桌上对我们感慨,以前是他训斥别人,现在也轮到别人训斥他了,每天都忙到晚上10点才下班,半夜12点接到工作任务也得赶紧起床干活儿,累死累活早上都起不来,最后上面的人指桑骂槐说他效率低。他这才明白公司的企业文化就是这样,拿人不当人,业绩好了把你捧得高高的,业绩不行了,不管啥理由,先让你靠边站凉快去。
民哥告诉我们,这些年在外奔波辛苦赚钱,跟县城老家的老婆闺女聚少离多,他觉得对不起家人。最近,民哥买了复习教材,想考个教师资格证回老家当老师,可是收到猎头的高薪面试邀请又动了外出闯荡的心思。
那天吃完饭,民哥回我家暂住。回家路上,民哥想跟我握手。我以为他喝醉了,没搭理。民哥继续坚持:握个手吧,在老家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跟我姑娘握个手再睡。我伸出手,民哥如愿以偿,醉眼惺忪,却依稀有泪光在闪烁。(蒋霖)
家有两娃
2015年,眼看着计划生育政策逐步放开,全面放开已是箭在弦上。我和妻子商量生二胎,想亲身体验自己带孩子的艰辛与乐趣,也希望让自小就由爷爷奶奶带大的老大感受成长的不易。
怀上二胎时,政策尚未放开,自然不敢声张,直到政策明朗,预产期也近了,我这才告诉老妈,请她来帮忙照看。
随着预产期的临近,两周一次的孕检变成每周一次。在B超室,8岁的老大好奇地盯着显示屏上不断变化的图像,医生打趣问老大知不知道妈妈肚子里装着的是弟弟还是妹妹,老大说妹妹。
其实,老大希望妈妈给他生个弟弟,他以为弟弟一出生就能陪自己玩。可妻子以胎动跟怀老大时截然相反而断定二胎是女孩。
一个多月后,老二在医院里出生了。医生把老二抱出产房,让守在门外的我“过目”。
竟然又是儿子!
傍晚时分,老妈带着老大回家做饭,我留在医院照顾妻子和老二。值班医生查房时,左一个吩咐右一个建议,看着我俩的笨拙与茫然,忍不住感慨,老大都这么大了,你俩……
妻子不吱声,我摇了摇头。医生无语了。多亏有老妈在。
回到家里,生活虽是重新回到轨道,却不是原来的轨道。老二的莫名哭闹,着实让人头疼。
有一次,我和妻子还有老妈轮番上阵都未能止住老二的哭闹,无奈之下,我只好说,哥哥抱。老大将信将疑,但还是伸出双手来接。我迟疑了一下,把老二塞给老大。哥哥给了弟弟一个熊抱。奇迹出现了,老二目不转睛地看着老大,停止了哭闹,还伸出小手抚摸哥哥的脸。
然而,老大渐渐发现弟弟出生后不仅不能陪自己玩,还夺走了爸爸妈妈的爱。有时,习惯跟我睡的老大赖在我们床上不走,但两米宽的大床,老二占据了一小半,实在容不下老大了。
老大越来越排斥老二。
“看到弟弟,就是看到小时候的自己。”我对老大说,同时也是告诉自己。
老二从躺在床上挥舞手掌到开始翻身,继而学会爬行。有一次睡醒后爬到床边滚落下来,于是睡觉都得盯着。每次要出门,总是朝我伸手,贴着我的胸靠着我的肩膀,不肯坐婴儿车。妻子乐得轻松,戏谑地说,两个儿子都跟你亲,多幸福。我估摸着,老二是跟老大学的,见我到家就往我怀里钻,只有在睡觉时黏妈妈。
三年了,这一千多个日夜,我和妻子几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兄弟俩的闹腾,按下葫芦起了瓢。然而每当我下班回家,刚进小区就能听到“爸爸,爸爸”的喊叫声,抬头一看,老大和老二正趴在窗台上,心里的喜悦扑腾而出,不由得加快步伐。
都说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我难免会想,如果老大是个姐姐,应该能带好弟弟。朋友们总是安慰道,女儿是小棉袄,儿子是貂皮大衣。
好吧,我有两件貂皮大衣,在这高海拔的青藏高原,帮助我抵御生活的严寒。(肖子树) 租房读者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