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工之子的故事结束了

作者:张斌
矿工之子的故事结束了0博比·查尔顿爵士在家人的陪伴下安静辞世,享年86岁。其实人们并不知道爵士自2020年罹患老年失智后的一系列综合征是让其困在无声的寂寞中,并与身边人一道在种种失控中挣扎。这一切自然已不重要,家人在声明中最后拜托公众给予逝者以及家人足够的隐私尊重。包括博比·查尔顿在内,1966年赢得世界杯的那支英格兰队中有6位成员先后出现老年失智症状,随着爵士辞世,冠军成员中仅剩那一届最神奇射手赫斯特还在世。

与驰骋球场时的非凡作为相比,退役后整整50年岁月,博比·查尔顿安静得就像是体育场边为其竖起的塑像一般,从容地以传奇和英雄身份存世,无需再为成败拼搏,绝大部分岁月安享四海礼赞。曼联俱乐部在讣告中,深情赞誉这位为红魔创纪录出场758场的传奇并非仅是一队之荣耀,该是全球热爱足球的人们共有的心中英雄。

著名专栏作家马修·赛义德2015年在《泰晤士报》上撰文表达了对于博比·查尔顿的认知,“没有人认为查尔顿是完美的。他曾经长期与家人反目成仇,甚至那些钦佩他的人也会从其身上感知到冷酷且难以接近。但他是过往那个时代的绝好代表,那时候足球还能凝聚人心,英雄主义与谦逊和荣誉感交相辉映。没有他,英国体育历史将失去很多意义。很简单,他就是最伟大的”。

1966年7月30日,英格兰在温布利大球场心愿得偿,击败德国队,将雷米特金杯留下。赛后,博比·查尔顿奔向哥哥杰克·查尔顿的场景曾被认作英国体育记忆中的经典一幕,兄弟两人在三狮军团并肩作战,自然是佳话连连。据说当时博比对着杰克高喊:“我们的人生自此不同了。”一对球场上的好兄弟,此后几十年间却爱恨交织,大哥曾公开指责小弟对父母双亲无情,母亲临终也不能床前尽孝。上世纪80年代,博比·查尔顿回家乡公干,活动地点距离父母家不过200米,但竟然过家门而不入,令人费解。两年前,杰克去世,博比因病未能参加哥哥的葬礼,两位亲兄弟生前该是未能相逢一笑泯恩仇,带着不解与愤懑离开人世的。

博比·查尔顿辞世,英国媒体报道时特意将其定义为“矿工之子”,从苦寒阶层跻身足球巨人行列,如今回望,令人感慨万分。1937年,博比·查尔顿出生在诺森伯兰煤矿村,矿工的居所建在陡峭的山上,儿时困苦的记忆集中在兄弟几个挤在狭小的床上,冬日里只有冷水洗澡,窗棂上结满了冰。矿区距离海滨不远,为防纳粹登陆,海滩上布放了密密麻麻的水泥构件,博比·查尔顿每日在这水泥的丛林里上蹿下跳,天生练就了一副好身板。1966年世界杯决赛,贝肯鲍尔如影随行地防守博比·查尔顿,赛后足球皇帝特别指出,对手太能跑了,简直拥有着骏马的心肺。

博比·查尔顿自小深受家庭足球氛围熏陶,四个舅舅都是职业足球运动员,表哥也曾是纽卡斯尔联队的著名射手。矿村的小学和中学都有像样的足球队,体育老师用“二战”遗留在此的军装为孩子们缝制成足球球衣,博比·查尔顿从小便在球场上很突出,一度引发了曼联和纽卡斯尔联队的人才争夺战。上世纪50年代,职业足球还不是百分之百的金饭碗,博比·查尔顿在正式加盟曼联前一度三心二意去了职业学校读电工专业。直到在曼联的训练比赛逐渐深入,博比·查尔顿才深深意识到,职业足球俱乐部才是人间天堂啊。第一次代表曼联成年队登场,年幼的博比·查尔顿隐瞒了踝部伤情,独中两元,赛后主教练巴斯比给这位新人叫了一辆出租车,送他去了BBC电视台参加录像,英国人自此知道红魔有了新射手。从19岁开始,整整17个赛季,博比·查尔顿为曼联征战四方,他249个进球的纪录直到2016年才被晚生后辈鲁尼打破。 博比·查尔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