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味的香氛

文·一朵云里到了闭门关窗屋里一片春的暖气时节，空气流动减缓后，家里的味道忽然浓郁起来。餐桌上盛放的香水百合、无火香薰的玉兰香、加湿器喷出的甜橙精油香、卫生间的固态消臭香、壁橱角落的除味香丸……气味分子滞留在密闭的空间里野蛮生长，互相侵略扩张领空。每天回家打开大门，就像开启潘多拉盲盒，永远无法想象扑面而来的串味的香氛是什么味——今天着实有些恶心，香氛里竟混合着昨晚余留的螺蛳粉味，我憋着气光速打开所有门窗，趴在窗台上大口吸着凉气，险些昏厥过去。

高峰时段的大厦电梯间也是串味重灾区，摩肩接踵的每个人身上散发出不一样的味道。甜蜜花果香水、木质古龙水、新鲜的咖啡、地铁口的卷饼、热腾腾的麦当劳薯条……长达5～10分钟的高浓度混合气味无孔不入，戴着口罩伸长脖子也无济于事，直到走出电梯时才如获新生。许多高端写字楼试图通过新风系统输送香氛来缓解密闭空间的尴尬，但浓郁的香味覆盖却适得其反，串味的香氛反而更易“上头”，让闷在其中的人们更加喘不上气。

《闻香识女人》的背景设定里一定没有串味的香氛影响，这样双目失明但嗅觉极其敏感的史法兰中校才能在充斥各种味道的餐厅里“一闻定情”，与美丽的唐娜演绎了一段世纪经典的双人探戈舞。同样没有考虑到串味影响的《深夜食堂》在上映时推出“气味观影”体验，观众只需戴上类似耳机的特制气味设备，只要剧情出现美食就能闻到画面里的味道——电影里城市闭幕深夜来临，一条不起眼的弄堂小店里客人越来越多，温情与美食的故事不断上演。而封闭的影厅里却充斥着挥之不去的煎蛋饼、荠菜馄饨、三鲜包子、辣椒炒肉和白酒的味道，让不少吃饱了还抱着爆米花去尝鲜的影迷半途落荒而逃。

优先考虑到串味会带来损失的是保险公司，它们为食品、香料、药材等自身有气味又害怕串味的物品提供专门的串味险，为运输过程中可能发生的气味污染承保。但串味的香氛也并非都是灾难性的，从另一个角度可能是创新的思路。Jo Malone最新推出了身体乳与香水的叠香组合，并提供专业的“香氛糅合”指导，将多种不违和的香味混搭叠加，类似时尚达人惯用的衣服叠穿法，拼凑出独一无二的专属自己的香味，让许多客户眼前一亮跃跃欲试。

叠香成功的秘诀是简单、纯粹且不违和，就像毛血旺里再冒点素菜，有锦上添花的味道。但解决房子里复杂串味香氛的当务之急仍是做减法：将带香味的花卉换成绿植，减少香薰香料的使用，扔掉鸡肋的消臭除味剂，加强室内通风换气……让房子回到本身应有的味道，再考虑如何让它更好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