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文具

作者:伶子

我爱文具0我家有超多文具,两大抽屉没有开封的本子,6把剪刀,最夸张的是20个六棱形的小盒子呈蜂巢状贴在墙上,里面密密麻麻插满了近1000支笔。

别人会说:“这么多笔,你到底能用在哪里,什么时候能用完啊!”确实,在无纸化办公的时代,笔的使用场景也被压缩至最低,外出记录时,手机备忘录比随身背手账本方便,而当你拿出自备笔打算签合同时,不出意外的话,对方会递来电子屏,面面相觑。

假若我真打算把这些笔用完,可能得学画家涂鸦先生,把家里的墙壁画满,或者发动群众力量,随手抓起一把,像卖火柴的小女孩般走到街上,对行人说:“拿一根吧,求求你帮我用完它。”

但如果有人在家里囤一辈子吃不完的盐,那我囤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收集笔从来不是我一个人的怪癖,因为人数众多甚至还分出了流派。美国小说家约翰·斯坦贝克寻寻觅觅最终情定Blackwing 602铅笔,称赞它像在纸上滑翔一般。作曲家约瑟夫·桑德海姆也对Blackwing 602铅笔情有独钟,甚至在铅笔停产前紧急囤了好几箱。

村上春树的写作桌上有两只笔筒,一只笔筒里插满Dixon Ticonderoga经典款黄色铅笔,另一只笔筒则是Dixon Ticonderoga经典款黄色铅笔的铅笔头,可以想象在村上书房的某个抽屉里一定还有黄色铅笔堆放在黑暗中,等待被握紧。

以上属于“情有独钟”派系,当然更多的“文具控”们也许跟我一样贪心。《闪灵》的导演库布里克实打实是个文具博爱党,莱曼文具店就是他的根据地,从文具店买来的各式各样好看的文具陪伴他度过在伦敦的创作时光,并在上千个创作的资料盒上留下标记。

喜欢文具的人往往是需要写点什么,我也曾暗中询问过自己收集笔是否跟写作有什么关系,答案似乎不能确定。我爱买笔的“坏习惯”大概是从大学开始的,那是我第一次离开家,并可以自由支配一部分资金。初到大城市,商场的高耸明亮令人恐惧,走进去,瞥过衣服价签赶快放下,心中涌起自卑之情。后来一次偶然间走进文具店才发现这座城市属于我的“自由之丘”,至少在这里,我喜欢的都可以被我带回去。

购买笔本是冲着消费欲望被满足的快乐,但当回家握紧笔时,更大的惊喜随之而来,小时候在教室里的我跟现在在书桌前的我重合到一起。

我依旧会在第一次摘掉新笔笔芯胶套时充满期待和紧张,慎重考虑第一次下笔用来写什么,写在哪里。握紧新笔的我连感官都变得更灵敏,能感受到纸张的厚度,分辨不同笔尖和纸刮出的沙沙声。直至一段时间后,新笔成旧笔,它的魔法才终于消失,最终任其在草稿纸上画“8”字。

为了感受那段神奇的感觉,我不断买笔,不断寻找新笔,不知不觉间竟累积了这一墙被我开过的盲盒。我曾怀疑自己是否能被称为爱文具,直到好友提出“送我一支呗”,我的心和嘴巴一起说:“不行,一支都不可以。”

上一篇: 倍速与慢速播放
下一篇: 声音(11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