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鱼

作者:莫幼群

捞鱼0春天到了,又到了捞鱼的季节,比赵忠祥老师解说的《动物世界》还要魔性。

这是人类小兽恣肆的时光。春天,人类“打鱼捕猎”的本能开始复活,原始社会那生动而刺激的场景又回到了孩子们身上。

我所在的城市有一条城中河——匡河,数千米长,其中心河段的两边此时“孩”满为患。有好事者搞了一个无人机航拍,结果发现全是大大小小的脑袋,全都低头看向河水,黑压压的一片。

植物园是捞鱼的另一个好去处,湖畔和池塘边同样是叽叽喳喳,热闹非凡。从人员上看,标配是两个大人加一个孩子;从装备上看,标配是一根捞网加一个鱼桶。小鱼其实并不好捞,比小鱼好捞的是小虾——鲁迅先生都说虾是呆子——比小虾还呆的是小蝌蚪。如果照这么掘“水”三尺,估计植物园的青蛙都快绝种了。

不是我自夸,我儿子干任何事脸上都有一种极为专注的表情,所以在捞鱼大军中还挺惹人注意的。有一天他一无所获地拎着小桶回小区,值守大门的防疫志愿者对他说:“要黄昏时候去捞,那时鱼喜欢靠近岸边,一捞一个准!”她停顿一会儿又说:“我儿子小时候就这样捞鱼,常能满载而归。”她看看我儿子的个头,又停顿了一下说:“不过你现在还太小,手臂还不够长……”

黄昏时候的鱼毕竟饿了,岸边的浮游生物比较多,而且太阳快要落山,大地上人的影子消失了,所以鱼儿也放松了警惕,给了人们可乘之机。

还有一次,他同样一无所获。一位钓鱼的叔叔看他可怜,旁观自己钓鱼又那么认真,就赏赐给他两条参条子。我儿子小心翼翼地捧着鱼桶,像捧着生命中重要的礼物。回家的路上,碰到一群爷爷奶奶,其中一位奶奶就打趣他:“这鱼好漂亮啊,能卖给我吗?”见他不说话,继续打趣:“一百块钱两条怎么样?”我儿子迟疑了一会儿说:“一千块钱。”爷爷奶奶们都笑了。老实说,我此时有点羞愧,也怪数学启蒙开始得太早。

除了捞鱼,儿子还热衷于网蝴蝶和蜻蜓,而且往往有所收获。说实在的,我的心里是矛盾的,一方面对如此捕捞小生灵的行为不太赞成,另一方面又觉得疫情之下孩子们的乐子太少,因此也就未加禁绝。我儿子则一开始对我颇为依赖,但很快发现老父亲在捕捞方面低于为父者的平均水平,就倾向于独自作战了。每每到了岸边,他就煞有介事地用手指在嘴边比一个“嘘”,示意我赶紧躲在一边,然后一个人举着捞网行动去了。

教育从来就不高大上,只不过是打发时间的艺术,是肉身陪伴肉身、时间献给时间。于是我一个人在长椅上枯坐着,任凭飘飞的柳絮落到我身上,不敢瞧手机,也不敢和其他家长聊天,眼睛不停地站岗放哨,看儿子在岸边自以为是地潜伏和出击,看水里的鱼儿慌里慌张地游到湖中央。

“那是鱼儿的家吧?”有一次儿子指着湖中央,这样问我。是啊,居家最好,岸边危险、岸边危险……

本文由“三联中读声音与表达集训营”第3期优秀学员小晓玖儿播读

导师汤伟评语:

整体播读非常自然,吐字清晰,尤其角色部分处理得很好。但是现在节奏听起来总有点“怪”,我仔细听了一下,发现可能就是我们在课程时提过的:停的地方过多、过碎,且很多停顿短促而突然,所以听感上就没那么顺畅,有一种“卡卡”的感觉。不过瑕不掩瑜,只需要更专注在讲意思上,不刻意停顿也可以让播读更清楚。 捞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