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者来信(1189)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去年年初,热心的表叔有了个新头衔:楼栋长。他所在的小区开启了加装电梯模式,每栋楼选一名德高望重的楼栋长来负责组织。
表叔是一名退休干部,他的房子位于五楼,家里尚有二老,腿脚不便,去年又添了孙子,一家老少上下楼很不方便,迫切需要加装电梯,这是促使他当楼栋长的重要原因。社区的主管和物业负责人事先也反复做工作请他出面,起因是这栋楼的一、二楼居户很不好讲话,但他们曾是表叔要好的同事。令表叔没想到的是,这一次,老同事根本不买他的账,说加装电梯会影响他们的居住和出行,房子也会贬值。利益面前,所谓的老感情一下变得不名一文。表叔费尽口舌,他们反认为表叔得了好处。表叔最后摊牌了,他当这个楼栋长,完全出于义务。社区主管承诺,电梯装好后,每名楼栋长有1000元补助,他可以全部拿出来作电梯补贴,好歹说动了两户人家。
接下来筹资,按原定的出资比例,交款之时,二楼住户又临时反悔。原来,时近年关,市里有检查组要来,为了尽可能完成任务,社区主管暗中许诺,可以给按规定时间开工的楼栋另补2000~3000元,文件原本只传达到楼栋长那儿,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一、二楼住户听到风声,这回他们又不干了。
表叔只好表态,这笔补助也是一张空头支票,到目前为止他没拿到一分钱。只要社区兑现,他可以不取分文,全部补贴给本楼栋。最后他还写了亲笔承诺书,工程总算按规定时间动工。然而,就在一星期后,一、二楼两户又阻工了,原因是检查组没来点数,区里没有进入先进的考察名单,社区主管一泄气,原本许诺的补贴不算数了。表叔这头儿呢,无法跟两家低层居户解释。虽说按《民法典》有关规定,超过三分之二的业主同意,个别用户反对不影响电梯加装,但小区没成立业主委员会,物业部门又不想把关系闹僵,没人来帮他说话。设计部门、施工队那边都催着复工,否则要倒贴民工工资和材料款。至今,楼栋门口挖出的大坑无人处理,过往行人莫不提心吊胆,意见纷纷。各路矛盾交织之下,表叔这个楼栋长当得心力交瘁,只好一再向社区主管打辞职报告。
老住宅加装电梯是惠民的好事,但应建立在充分调查研究和摸底的基础上,且应让群众意愿好、条件成熟的楼栋带头,以点带面,逐次展开。切忌不能给地方定任务,下硬性指标,更不应搞不切实际的补贴和评比。走样的形式主义会导致利益驱使,好事反而给办成坏事。
(读者 蒋平)阳台小菜园
从大城市回到小城家乡后,住房自由宽敞,我的田园梦想被唤醒,起初打算在家中的小阳台种种花草,后来发现家乡的瓜果蔬菜价格并不比大城市便宜,所以就动了种蔬菜的心思。
刚开始我信心满满,毕竟自己在农村长大,从小吃的都是自家种的蔬菜,父辈们都是把菜籽撒在地里,偶尔施肥,便可获得吃不完的瓜果蔬菜,所以对于种菜这件事,心想这还不简单。在网上开始采购,先货比三家挑选了种菜盆,然后又采购了种子和幼苗、营养土、小工具等,满怀期待地开始田园生活。
邻居家五岁的小朋友与我一起见证幼苗的成长,起初种子播种后,四五天开始发芽,嫩绿的幼苗探出土壤,长势非常喜人,为此我还洋洋得意,发了朋友圈,配图是冒出的幼苗,立马勾得还在大城市拼搏的前同事羡慕不已,纷纷表示我的小日子过得悠哉,“都市陶渊明”呀。
可是再过几天开始不对劲了,小朋友还念叨最近两天怎么长得好慢,我也发现幼苗各个长成了“大长腿”,一点儿也不强壮,有的还开始发黄了,仿佛发育停滞了一般。我也纳闷,自己慢慢琢磨,又跟小区种菜很厉害的阿姨请教,说可能是缺少营养,可以弄点红糖水,我如法炮制效果不大明显。
一天大风刮起来,种菜盆里的营养土飞得到处都是,我的小菜苗在大风中飘摇,差点连根拔起,这时才发现买的营养土是育苗用的,秸糠太多了轻飘飘的。土壤不达标我又开始犯难了,虽然我们是小城市,但是绿化都挺好的,土壤被绿植覆盖,农村随处可见的土壤,在这里也是稀缺资源,我想法设法终于弄了点土掺和在一起,装进种菜盆里,心里踏实不少,其间又买了化肥、鸡粪等,总之为小菜苗的生长创造条件。
邻家小朋友每天放学后都来我家阳台看看蔬菜长得如何,阳台种了辣椒、西红柿、黄瓜、豆角、鸡毛菜,可忙坏了小朋友。昨天观察到豆角幼苗长了第五片叶子,今天观察到辣椒开花了,某天在西红柿秧苗里发现一个宛如豆粒大小的青色西红柿,我俩挤在阳台上头挨着头细细观察,不敢触碰,期待它快快长大。
从一颗小西红柿,到两颗、三颗……两个月过去,我的小菜园逐渐变得有声有色,邻家小朋友也认识到“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时常背着手在阳台小菜园转悠一圈,幻想着某日蔬菜大丰收。
(读者 宁宁)违建的阁楼
2019年,经朋友介绍,从事房产中介服务的老夏从老佟手里租了一套网点房用作办公房。老佟介绍说,房子本来只有一层,用钢结构做了LOFT阁楼,阁楼已经装修好了,层高和楼下差不多,有窗户,也能用电。
来看老佟这处网点房前,老夏已经看过不少门头房,考虑到位置、面积、租金等要素,老佟这套“假二层”还是很实惠的。老夏当即和老佟签了协议,签协议时,老佟拿出房本复印件实话实说:他并不是房东,这套网点也是租来的,真正的房东老黎在外省做生意,这房子是别人抵账过户给他的,老黎几年也不来一趟。
刚搬进去时,老夏的公司人不多,LOFT阁楼基本用不上。后来,随着业务扩展,公司陆续进新人,新人的工位在一楼摆不下了,老夏将一楼的会议桌搬到了阁楼,阁楼成了公司的会议室。
这时,问题出现了:公司开会的时候,人少还没什么,只要人一多,大家明显感到地板在颤抖,那种感觉,似乎再用力跺跺脚,这地板就要塌了。针对这个问题,老夏找有经验的专业人士看过,得到的答复是应该没问题,钢筋结实着呢。
2021年下半年,老夏公司的业务量明显下滑,到了今年年初,公司已经入不敷出了。遣散员工后,老夏还欠了外债。这时,有朋友替老夏出主意:这条街网点的LOFT阁楼属于私搭乱建的违章建筑,你可以借违建存在安全隐患的名义要求出租方退租。
老夏找到老佟,说阁楼存在安全隐患,人一多,地板总晃悠,“这房子我不租了,你退我剩下的租金”。说完,还将相关部门的书面回复拍照发给老佟,回复中认定,该处网点的阁楼属未经批准私自增加建筑面积,按照规定,应予以拆除。老佟无奈地说:“这处网点房,我租的时候虽是毛坯,但已经做了LOFT,我只是精装修后租给了你,有隐患那得找房东说理。”
老佟和房东老黎当初签的是长约,最近这条街非常不景气,房子压根租不出去,老夏走了,估计再找租客难上加难。老佟也想把这个包袱甩掉,让老黎退点钱。老佟打电话找到老黎,说明情况,老黎听完一头雾水。老黎说:“房子是别人抵账给我的,给我的时候就用钢架做好了二楼,谁家还不让装修了,装修吊个顶,怎么就成违建了……”
老佟将相关部门的回复又转给了老黎,说,“之前的租金,我交也就交了,但网点房的装修我花了不少钱,小十万呢,这笔装修费你得退给我”。老黎一听就火了,装修费都快赶上半年的房租了。老黎答复老佟:“这条街,都做了这样的LOFT,我家是违建,那整条街的网点都违建,如果拆我家的,就是跟整条街的商户们都过不去。要拆房子还是要打官司,我奉陪到底”。
(读者 蒋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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