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托海,绿色丛林(组章)

作者: 李凌

可可托海

在我所处的地理位置,我写到可可托海,我故意隐匿了镇,在我看来,这里长出村庄,长出炊烟和粮食,长出能在苍穹开出花朵的石头,这神奇的土地,令人心生尊重和敬畏。

我写到的可可托海,消解了地理的区划象征,在这里,太阳从我对面山巅缓缓升起,天空纯净的蓝,毫无瑕疵!大雪的洁白沿着缓坡一直向上,向上铺陈到山顶,那一小片一小片林地,黑色的乌鸦起起落落,阳光下,翅羽闪闪发光。

而一只鹰的翅膀,只轻轻一扇,就轻易抵达对面的山巅。

在我目光平视之处,跑单的麻雀在落满积雪的枝头跳跃腾挪,抖落一身寒霜。可可托海深处的宁静从炊烟弥散开来,奶茶的清香和包尔萨克的麦香,瞬间就抚暖人心最柔软的地方。

一切纯净简单都远离尘世喧嚣,在缓缓走动的时间中,可可托海的一粒微尘,一个微弱的星点,就能引燃我内心的火焰!

额尔齐斯河的涛声

此刻,四面山野银装素裹,冬的晨曦轻轻抚摸着额尔齐斯河,冰面如镜,映出天空的寥廓。寒风吹过,晨听额尔齐斯河的涛声,是可可托海深处的另一种寂静。

涛声穿越冰雪,沉睡的梦与憧憬,心灵便泛起微微的波纹。冷的风在耳畔回荡,这些来自大自然的奏鸣,是可可托海和谐的晨歌,看看岸边的年轻的白桦吧,霜花晶莹,停泊在枝丫的白雪,有着如梦如幻的神秘。

而那些蕴藏地下的石头在苍穹开出的花朵,不鸣则已,一鸣必定惊人!

此刻,我只能用心聆听,聆听朝阳照亮的额尔齐斯河,这冬日的清歌,犹如岁月在悄悄流淌。在寂静中,我放逐的心事在此停泊,沉醉于冬天早晨这涛声的抚摸。

纯净的蓝

天空的蓝毫无瑕疵,纯净的阳光犹如金色纱幔,穿透晨雾,穿过可可托海的额尔齐斯河波光粼粼。鱼儿在冰面下自由游弋,与阳光嬉戏玩耍。

此刻的可可托海,那光芒,如轻柔的手指抚摸大地,叠加可可托海生命的新高度。

它点亮希望的篝火泛起金色涟漪,如同梦幻的画卷,让迷失的灵魂找到归途。而大自然素面素颜治愈万物,无论岁月如何变迁,爱的芬芳地老天荒。

此刻,在这纯净的光芒中,心灵随之明亮,我忘却了忧伤。而纯净之光瞬间就擦亮,擦亮可可托海的籍贯,姓名以及曾经的过往。

塔拉特村

走进塔拉特,我探寻额尔齐斯河的源头,在我的右面,冰雪覆盖的流水潺潺,白桦云杉披一身寒雪。这额尔齐斯河的宁静村落,冷而野奢的雪,流动着热的激情,小木屋的炊烟摇曳着人间纯朴的烟火。而打马走过的牧人,他们在自然的乐谱上放牧着牛羊。

此刻,山风轻吟,在这远离喧嚣的角落,生活呈现最真的容颜。

穿村而过的额尔齐斯河,透明的水,吟唱着古老而清新的歌谣。雪地上,孩子们是开在村庄灵动的花朵,而老人的目光安详如初,他们为我讲额尔齐斯河,以及额尔齐斯河上游第一村的故事,讲淳朴善良,讲传统和美德。

走进塔拉特村,就像走进一方心灵的桃源。

目睹一场风雪来临

西南方向的云正在集结,听不到风声预演的前奏,却分明闻到了风雪的气息。

在可可托海,万物有灵,天空扯一幅灰色大幕由远而近,冰冷搅动着空气。我听见乌鸦奇怪的叫声,来自西北方向的山坳,起起落落的翅羽搬运着气温走低前的焦虑和不安。

而不知名的晨鸟由近而远,径直飞向北面山坳的白桦林。目力所及,另一些动静,比如消瘦的枝丫,挺直脊梁。

而天空出现的一匹鹰,穿云翱翔,时隐时现。风起云涌的天边,一场风雪已经走在路上。

可可托海的黄昏

可可托海的黄昏来得太早,落山的太阳于18:08分为盆地拉上暮色。

这时候,绿色的丛林之地,宁静像山一样沉默,额尔齐斯河从远处奔涌而来,河水潺潺穿镇而过。

额河之南,夕阳映红山峰,雪野辽远。河之北,群鸟归林,天寒地冻的夜晚,寒鸦的忍耐和所有阿尔泰山事物一样,将一个又一个同样的夜晚缀满月色,而牧羊人打马走过雪夜,风雪会紧跟而来,雪落无痕。

一匹鹰飞过的天空,我能说什么呢?我只能在可可托海那些坚硬的石头中找寻,找寻过去的时光,宁静与喧嚣,久远与现代的混血,在盆地深处,以天边的晚霞为笔墨,叙述一曲宏大的诗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