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文学与可持续未来

科幻文学与可持续未来

刘慈欣

本文节选自2023年5月刘慈欣在联合国中文日的主题演讲

在科幻小说中的2023年,地球同步轨道上运行着宏伟的太空城,月球像地球的近郊一样繁荣;在火星上已经建成多处人类殖民城市,生活着数以百万的人;在小行星带进行着大规模的矿业开发;在木卫一的冰封海洋上,在海王星的轨道之外,都有人类开拓新世界的身影。太空航行已经普遍使用核动力飞船,拥有着现代的化学动力飞船所不可比拟的运载和续航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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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现实的2023年中我们确实还看不到这幅图景的影子,在现实的2023年唯一与科幻小说中对这个年份的想象相近的是信息技术的发展。在过去的30年,信息技术以远超其它技术的速度跃进,特别是近来人工智能开始有了取得突破的迹象,科幻小说中无数次描述过的21世纪强人工智能已经现出端倪。

但是,正是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掩盖了其它科技领域进步的缓慢,造成了科技全面飞速进步的一个假象。如果把科学发展产生的技术进步看成是一棵大树的话,那么在今天,这棵树上最容易够得到的果实都已经被摘光了。科技进一步的发展和突破需要巨大的投入和长远的规划,而这一点似乎并没有被放到最重要的位置。

目前,世界各国对于基础科学研究和航天探索的资金投入,只有对环境保护事业投入的几十分之一。现在对可持续发展的规划是建立在环境保护、节约资源和建立绿色生活的基础上的。但要得到一个长远的、真正可持续的未来,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开拓精神和进取精神;国际社会需要更长远的发展规划,需要对基础研究和技术创新全力关注和投入。

科幻小说描述了未来的多种可能性,用想象力构建了无数个未来世界。它们色彩各异,形态万千,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里的科学技术已经发展到了很高的水平,借助于科技的力量,人类能够为自己开拓更加广阔的生存空间。这无数个想象世界中的一个将变为现实,成为我们的未来。也许在那样的世界中,人类仍然会面临来自社会发展和大自然的更多挑战。我们也必须接受未来的挑战,用发展来解决发展遇到的问题。最后,引用科幻作家乔治·韦尔斯的一句话:“要么遍布宇宙,要么彻底灭亡。”

我很想祝大家一帆风顺,但是这不现实

罗翔 中国政法大学教授

本文为罗翔在2023届毕业晚会上的即兴致辞

其实我很想祝大家一帆风顺,但是我觉得这不现实。智者说,人这一生至少有三件事是无法避免的:一个是苦难,一个是邪恶,还有一个是人生的终点。

所以,愿我们每时每刻都在当下储存足够多美好的记忆,去对抗人生不期而至的苦楚;也愿我们在记忆中能够储存足够多的美善,能够与邪恶相对抗而不和它同流合污;更愿我们能够在记忆中有更多的美好,能让我们平静从容地走向人生的终点。

这个世界其实有很多所谓的成功人士,他们并不值得信任。纪伯伦说过:这个世界有两种痛苦,一种是野心还没实现的痛苦,还有一种是野心成就后的无聊。我见过很多成功的和正在追逐成功的人,他们都在这两种痛苦中双向切换。所以有人说:真正能带给我们宁静的是我们内心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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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样需要有命运的加持,我想给各位分享一个故事:2600多年前,当孔子绝粮于陈蔡,七天没有饭吃。外面有暴徒袭击,但孔子依然弦歌不断,依然给学生讲课,因为他要告诉他的学生,无论在什么情境下都应该临危不惧。

他的大弟子子路走过来问老师:为什么我们会遭遇这种困境呢?孔子说:“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无论是君子还是小人,我们都有可能会遭受厄运,但君子和小人的区别在于,小人穷斯滥矣,他们会随时改变原则;但君子会固守他的原则。

孔子反问他的学生:那你觉得我们为什么会遭此困境?我们又不是野兽,为什么会在旷野奔跑呢?子路对自己要求非常严,他想了想,回答是:老师,那可能是我们做得不够好吧。我们没有坚持“仁”的标准,我们不够智慧。

但是孔子回答他说:如果坚持仁、坚持智慧,为什么会有比干?为什么会有伯夷叔齐?所以你不要凡事都往自己身上推。子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但外界的环境是你改变不了的。有时候你要相信命运,尽人事听天命。

最后是孔子最欣赏的学生颜回回答。他的回答第一部分跟子贡完全一样,说“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但是他第二个回答是:“不容何如(病),不容然后见君子。”

如果世界接受不了我们的理想,这不是我们的问题,是世界的问题。不容然后见君子。我真心祝福各位同学,能够找到内心的宁静,一生平安。

“自我低估”:精英大学农村籍大学生社会能力的自我建构

谢爱磊 广州大学教育学院副教授

本文节选自《教育研究》2023年第5期

我们主张,从农村籍大学生的视角出发,重新概念化所谓的“自卑”现象,对其的考察要从心理学视角切换到社会学视角。在心理学视域中,“自卑”常被视作一种可加以衡量的客观的个体性格缺陷。正是因此,针对农村籍大学生的相关研究或报道,常病理化他们的个体心理状态,关注点多在其情绪问题、病态、心理危机及个体后果。我们认为,用其描述农村籍大学生在精英大学的社会流动体验太过漫无边界,不利于揭示这些体验的特殊内涵、社会成因和发生机制。

借助深度访谈获得的数据,本文发掘了所谓自卑感的特定社会学含义。它是农村学生的一种特殊主观建构—对自身社会能力的系统“低估”。由于自认为缺乏在精英环境中被认可的“知识”和“文化技能”,接受访谈的农村籍大学生普遍倾向于对自身的社会能力进行负面评价。由于否定自身的社会能力,接受访谈的农村籍大学生会倾向于减少在非学业领域的探索。又如帕金所提到的,自卑感是最常见的权力技术,对于稍弱势的社会群体而言,其往往意味着自我设限。

关注农村籍大学生的感情和成因,有助于深入推进高等教育公平。首先,持续扩容。要继续推进更多农村籍学生进入高等教育机构。其次,文化增益。可以通过有针对性的入学教育等形式,帮助农村籍大学生了解大学的文化内核,让他们克服参与重要类型学生组织、参与学校各类活动的文化障碍;文化资本的积累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在农村学校,除正规的学科教学课程外,可以考虑开设兴趣班,为农村孩子培养个人才艺创造机会;推动城乡文化资源的供给平衡,为普通农村学生创造接触图书馆、文化馆、科技馆等文化资源的机会。最后,文化赋能。地位文化的高低等级关系,是阶层穿越者心理和感情代价的重要来源。长期以来,乡村被赋予了落后、贫弱等更为负面的文化内涵,它的逐步消解,对改变农村籍大学生的自我能力认知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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