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锤”挥起砸顽敌
作者: 《百面战旗红》创作组编者按:2022年是建军95周年。为展现人民军队英雄风采,本刊陆续刊发军史题材纪实文学作品《百面战旗红》。这部作品由罗援领衔主编、叶征担任总策划、李玲负责召集团队创作,创意源于参加新中国70年大阅兵的百面战旗方队,讲述每一面战旗背后的动人故事,彰显每一面战旗蕴含的血性军魂,昭示了一支有精神、有灵魂的军队必定战无不胜!本期刊发第十九篇文章,执笔人为朱祖阳、欧阳青、张虹、周慧玲、叶征。
战旗名称:铁锤子团
授旗时间:1941年11月
授旗时战斗序列:新四军2师6旅16团
授旗领导机关:新四军2师
授旗前后主要战斗序列沿革:前身是组建于1934年11月的鄂豫皖边区第一个鄂东北独立团;1935年2月,重组红28军时改为红28军82师特务营;1937年11月,编为新四军4支队特务营;1938年1月,编为新四军4支队9团1营;1938年6月,编为新四军4支队特务营;1939年7月,与4支队淮南抗日游击队等部合编成新四军4支队14团;1940年4月,改编为新四军江北游击纵队1团;1941年4月,改编为新四军2师6旅16团;1943年9月,调归皖江新四军7师,改编为新四军7师沿江支队;1945年6月,改称新四军7师19旅55团;1946年1月,改称山东野战军7师19旅55团;1947年2月,改称华东野战军第7纵队19师55团;1949年2月,改称第3野战军25军73师217团;1952年7月,该团随73师改隶23军,同年9月入朝参战,编为中国人民志愿军23军73师217团;1958年3月,该团随73师回国,转隶沈阳军区;1965年4月,随73师改为黑龙江省军区独立师1团;1968年2月,随独立师归建23军,为23军73师217团;1969年12月,改称23军68师202团;1985年,整编为陆军23集团军68师202团;1998年8月,68师缩编为23集团军摩托化步兵68旅,202团番号撤销,“锤铁子团”荣誉称号由旅继承;2003年10月,摩托化步兵68旅改隶16集团军建制;2011年,摩托化步兵68旅改编为机械化步兵旅;2016年2月,机械化步兵68旅随16集团军转隶北部战区陆军;2017年4月,改为北部战区陆军78集团军某合成旅。
战旗精神:忠诚如铁、攻坚如锤、守纪如山
华夏烽烟连角起,铁军奋战日伪顽。1941年的淮南津浦路以西地区,日军、伪军和顽军盘根错节,相互勾连,祸害一方。新四军2师作为该地区抗日救亡的一支劲旅,与凶残的敌人进行了殊死斗争,先后涌现出一批作风顽强、作战勇敢、克敌制胜的英雄团队。6旅16团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其傲人战绩至今在民间广为传扬。

当年10月间,秋风萧瑟,黄尘滚滚。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余波未尽,蒋介石对新四军抗日根据地迅速发展极为忌惮,认为“剿共”重于抗战,令干将汤恩伯制订了“东进,进攻新四军津浦路西抗日根据地”的恶毒计划。桂系顽军171师首当其冲,最为嚣张,趁新四军2师分头迎击日伪军、南翼兵力单薄之机,素有“死缠烂打”之名的副师长兼第10游击纵队司令李本一,带领511团和第10游击纵队两个支队,向新四军根据地腹地发动了渗透进攻。同时桂系顽军172师在巢县集结,国民党48军两个师在寿县以西待命。日军、伪军也趁机向新四军发起围攻,妄图迫使新四军退出这一地区,摧毁路西抗日根据地。
此番顽军来势汹汹,一路进占了新四军抗日根据地安徽合肥、全椒两县,又以1个营和定远县常备大队1000余人的兵力,蚕食了广兴集、周家岗等100多个村镇,并向津浦路西抗日根据地中心区进攻,悍然闯入了新四军2师的心脏地带——大桥镇。然后在大桥日夜抢修坚固堡垒工事,打造“乌龟壳”,妄图长久据守。
为打击国民党顽军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卑劣行径,击破桂顽对津浦路西地区的进攻,新四军副军长兼2师师长张云逸、副师长罗炳辉召开作战会议,制订了反击桂顽斗争策略。决定在路西地区成立野战司令部,集中4旅、5旅、6旅3个旅的11团、12团、13团、16团、17团、18团共6个团和5个县总队的优势兵力,首先夺回大桥这一江北战略要地,用新四军的“铁锤子”砸烂顽敌的“乌龟壳”,进而使津浦路西根据地得以巩固和发展,守住华中的“西大门”。
善打狠仗的罗炳辉副师长受命统一指挥这次作战行动,他明确提出,哪个团攻下大桥,就授予哪个团“铁锤子”光荣称号。看看是我们的“铁锤子”硬,还是顽军的“乌龟壳”硬!
围点打援,双管齐下
按照新四军2师野战司令部作战部署,强攻大桥的任务交给了4旅11团,6旅16团的任务是埋伏于大桥镇东南六七里的新张家一带,阻击由广兴集、界牌集方向出援大桥的顽军。其他各团分别监控各方向敌人,以防万一。师、旅首长特别强调,攻坚与打援都至关重要,直接关系大桥之战全局。
11团团长吴华夺、政委蔡炳臣态度坚决。16团团长张翼翔、政委邓少东虽略感遗憾,但也是绝无二话。
张翼翔掷地有声地表态:“16团保证不让一个援兵进到大桥,11团同志大胆打就好了。”
作为16团第一任团长的张翼翔,年仅27岁,却是打仗的一把好手,是参加过长征的老红军。皖南事变后,新四军迅速涅槃重生。张翼翔接手了16团这支重新组建的部队,便和政委邓少东等团领导一起狠抓军政建设。张翼翔特别提出以不怕难、不怕苦、不怕死“三不怕”为团魂,开展大练兵运动,使部队的凝聚力、战斗力得以快速提升。
张翼翔还身先士卒、带头践行“三不怕”精神。在几个月前的西杨塘集战斗中,他带队冲锋,被敌人“炸子”击中胸部。这是一种击中人体时进口小、出口大的子弹,比一般子弹更厉害。在身负重伤、血流不止的情况下,他躺在担架上仍顽强坚持指挥,直至战斗结束。
常言道,强将手下无弱兵!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16团迅速历练出能攻能守、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并因善打伏击和夜战而闻名于新四军。
为了完成这次阻击任务,张翼翔团长仔细研究了整个战场态势。大桥旧称“大桥集”,今称“大桥镇”,是安徽滁州定远县南部的一个村镇,因有两座老式石拱桥而得名。据守大桥的是桂顽171师511团1营,约600人,另加上土顽兰荣甫和定远县常备大队400人,总兵力约1000人。领头的敌营长韦岗是个狠角色,残忍成性,诡计多端,自夸“从未打过败仗”。
尽管如此,由于这里地形有利,群众基础很好,不出大的意外,11团打下大桥应胜券在握。而16团打阻击的新张家,则充满变数。新张家位于大桥东南仅六七里处,是广兴集、界牌集桂顽援军北上大桥的必经之地,地势平坦,一旦拦不住敌人,让二敌合流,就将带来很大麻烦。“关键是不能让增援之敌从自己面前过去。”想到这里,张翼翔感到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11月16日23时30分,4旅11团大桥攻坚战打响,兵分三路,同时对大桥顽军发起了围攻。
翌日凌晨2时,听着大桥方向一阵紧似一阵的枪炮声,6旅16团轻装出发,奔赴打援战场。
深秋寒夜的大地,在月色下泛出微光,16团全团人马行军悄无声息,连背驮小炮的骡子也好像懂事似的停止了嘶鸣。天亮前,16团顺利开进新张家东北的陈刘业村,在高岗上普益公司附近秘密进入阵地。
借着月光,张翼翔凝神望去,在新张家和地处高岗的普益公司之间,是一条低洼的开阔地带。“只要控制住普益公司这个制高点,就完全可以置敌于死地。”张翼翔暗忖,并把团指挥所设在了普益公司内。
客观说,桂系顽军也不是吃素的,中下级军官大多经过正规军事训练,战术素养和指挥能力都不弱,与伪军相比,战斗力明显超出,素有“猛如山”“恶如狼”之称。只可恨有这把子气力,却消极抗日、积极反共,专和新四军作对。
面对顽敌,张翼翔在战前碰头会上根据实际地形,巧设伏击圈,做了周密的部署:团部和3营潜伏在高岗上的围沟、旱壕内,1营和2营分别埋伏在左右两侧,形成一个口袋阵,只要敌人进入伏击圈,就让他有来无回。同时,派出侦察排潜伏在新张家东南援敌必经的倒龙巢,严密监视和主动引诱援敌,将其牵上牛鼻子,引入伏击圈。“这回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些民族的败类!”张翼翔神色坚定地说。
部署停当后,16团全团进入高度静默状态。大桥方向炮火连天,新张家这边却静如止水。
突然,耀眼的信号弹划破大桥方向夜空,接着传来更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对大桥的总攻击开始了!

16团指战员倍感振奋!只见参谋长朱鹤云用望远镜不断瞭望着广兴集、界牌集方向,团政治委员邓少东也走出指挥所,东方的天际开始露出鱼肚白。
桂顽援军真的会来吗?何时来?大家心急如焚,虽然嘴上不说,心里都在嘀咕。
张翼翔不愧为伏击战专家,只见他神凝气静,不急不躁,安抚身边人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饭不怕晚。”他号住了桂系重乡土观念、讲同袍义气的脉,只要大桥战斗还在打,敌人的胃口就会被吊着,前来救援的可能性便极大。
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了,太阳升起又渐渐西斜,大桥方向的枪声越来越稀疏。经过一昼夜激烈战斗,在下午3时多传来11团砸烂了大桥镇的“乌龟壳”,全歼桂顽守敌并活捉了定远、全椒、滁县3个伪县长的胜利消息。
一些闷得难耐的战士有点沉不住气了,开始放松筋骨,纷纷用眼神传递着焦虑的心情。16团的参谋们也各抒己见,在顽军还敢不敢来的问题上争个不休。
3营营长悄悄跑到指挥所对张翼翔团长说:“要糟了,这时候敌人还能来吗?人家吃肉,我们连汤都喝不上啦。”
政委邓少东看着3营营长,镇定地说:“现在就断定敌人援兵不会来,为时过早。按常识推断,敌军最不愿担任援军任务,能推就推,哪会这么快就主动送上门当陪葬品?11团虽完成了对大桥之敌的围歼任务,但援敌是料想不到的,他们很可能正在来的路上。”
张翼翔团长完全同意政委的分析,补充道:“当务之急,要克服急躁情绪,耐心等待。谁暴露了目标,吓跑了敌人,就按延误战机论处。”团长和政委的沉稳态度,给大家吃了定心丸。
山风吹过,高岗上又静得出奇,16团严阵以待。张翼翔团长、邓少东政委立于阵地上眺望。片刻,举着望远镜的张翼翔惊喜地叫道:“老鼠出洞了!”
新四军料敌如神,太阳落山前,桂顽511团2营果然从广兴集、界牌集出动,姗姗来迟,自投罗网。
张翼翔在望远镜中看到,埋伏在倒龙巢附近的侦察排,正以麻雀战术边打边退,引敌入瓮。顽敌尖兵班左顾右盼,鬼鬼祟祟,当发现周围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后,大部队便大摇大摆地跟进了,好似有一根无形的细线,牵引着援敌朝普益公司方向而来。
当敌人整个队伍完全进入提前布设好的伏击圈后,张翼翔团长右臂一挥,司号员立即吹响了高亢雄壮的冲锋号。霎时,普益公司附近制高点上3营的5挺机枪和各种火器一齐开火,密集的子弹雨点般射向顽军。
16团指战员们如猛虎下山跃出工事,冲出村庄,从3个方向扑向顽军。冲杀的怒吼声和步枪、机枪的射击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援敌一下子被打懵了,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就地卧倒,架起机枪向我军还击。
2营和3营毫不迟疑,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发起猛烈冲杀,如排山倒海的怒潮一样冲向敌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