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驭未来：高端软件与人工智能产业的崛起

毋庸置疑，杭州在高端软件和人工智能领域的迅猛发展对智能物联产业起到了推动作用。该文将首先分析ChatGPT等大模型对软件行业的深刻影响；同时，回顾杭州软件行业从起步到数字化与智能化转型的关键历程，并分析杭州在云计算等领域的卓越地位。杭州凭借坚实的基础，积极布局智能物联，推动“中国视谷”建设，致力于打造人工智能创新发展高地。最后，分析AI大模型的发展机遇与挑战，并提出基于统觉、直觉与痛觉（AIP模型）的竞争力分析框架，为杭州高端软件和人工智能产业的未来发展提出建议。

一、软件行业的AI变革潮

自2022年ChatGPT问世以来，Stack Overflow这一程序员社区平台遭遇了显著的直接冲击。据网站分析数据显示，自ChatGPT普及后，Stack Overflow的流量持续下滑，平均每月下降幅度达到6%。可以说，ChatGPT等大模型的兴起，对Stack Overflow以及其他许多程序员社区的网站流量产生了显著影响。

从另一视角看，大模型的诞生，特别是如ChatGPT通过对话的方式提供对软件编码的问题解答、编码生成及排错等，对整个软件行业的冲击确实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软件行业正在经历一场深刻的变革，或许可以称之为“涅槃”。

也许大家觉得奇怪：Stack Overflow的衰落有诸多原因，而大模型的影响只是其中因素之一罢了。然而，究其本源，软件业与AI的关系，不可谓不密切。

软件的发展历程实则是人类智慧在硬件设备上的一次次投射与实现。或许在日常中我们并未深切感知，但计算机技术的每一次飞跃，都在悄然模拟着人类的思维逻辑。自冯·诺依曼架构诞生以来，程序逻辑便实现了与硬件的分离，以二进制编码的形式独立存在。当这些逻辑与存储系统及输入输出装置深度融合，一个简化版的人类大脑模型便应运而生。

软硬件的紧密结合，催生了可编程的智能，这也是计算机被赋予“电脑”之名的原因所在。在硬件平台上运行的程序，即软件，其核心使命在于指挥硬件的运作。于是，软件工程师的职业随之而诞生，而且对于软件工程师的领域知识要求也越来越高，职业的细分也越来越多。可以说，软件的历史，就是人类智慧在机器上的一次次拓展与延伸。

曾几何时，一些发展迅猛的软件公司，动辄校招数千的开发人员，软件开发行业看似朝向“劳动密集型”行业演变，以至于开发人员自嘲为“码农”。于是，软件行业看似走向低端化。

杭州软件行业的发展历史可以追溯到20世纪60年代，但真正的发展序幕是在1978年计算机工业管理局成立后拉开的。以下是杭州软件行业发展的几个关键阶段：

1.起步阶段（20世纪90年代初）

标志性事件：1990年3月，杭州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成立，标志着杭州软件产业的起步。次年，该开发区经国务院批准成为全国第一批国家级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也是浙江省唯一的国家级高新区。

市场需求：杭州的软件产业并不单纯由政府政策引导，发达的市场经济是软件产业兴起的主要原因。1993年以来，杭州软件产业先后涌现出一大批应市场需求而生的企业，如新利、浙大网新、颐高、核新软件等，这些企业为“文三路电子一条街”的形成奠定了基础。

2.快速发展阶段（20世纪90年代中期至21世纪初）

衍生企业：首批进入IT产业的企业衍生出许多全国知名的软件企业。例如，新利先后于1995年、1996年分别衍生出恒生电子、信雅达；浙江核新同花顺2001年8月来自核新软件，率先进入国内金融、证券软件开发等领域。

园区建设：1997年12月，经浙江省政府批准，杭州高新软件园在高新开发区的基础上建立，为软件产业的集聚发展提供了更加专业的物理平台。

3.产业化与国际化阶段（21世纪初至今）

产业集聚：杭州国家软件产业基地早在2005年就集聚了900多家软件及相关企业。这些企业在国内工业控制、金融证券、服装设计和印染、数字电视、数字娱乐等行业的应用上独树一帜。

技术创新：杭州的软件企业在嵌入式软件与系统、电子商务与网络平台等软件服务领域实现了跨越式发展，培育了一批业内闻名的软件品牌。例如，浙大网新恒宇成功承接了全球最大金融服务集团美国道富银行的软件外包项目，这是中国软件企业第一次进入华尔街，为美国金融界提供信息技术服务。

国际合作：杭州的软件企业积极参与国际合作与交流，通过出口软件产品和服务、参与国际标准的制定等方式，提升了自身的国际竞争力，并拓展了海外市场。

政策支持：杭州市政府为推动软件产业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政策支持，包括资金扶持、创业孵化平台建设等多方面措施，为创业者和开发者营造了良好的发展生态。

4.数字化和智能化转型阶段（近年来）

智能化升级：随着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等技术的快速发展，杭州的软件行业正加速向智能化跃升。这些新技术在医疗、交通等领域得到广泛应用，智能化数字技术加速促进产业转型升级。

数字经济：杭州作为数字经济的先行者，其软件行业在推动数字经济发展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例如，一年一度的云栖大会已成为云计算和数字经济的风向标，展示了数字经济的发展态势与创新成果。

综上所述，杭州软件行业的发展历史是一个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过程，经历了起步、快速发展、产业化与国际化以及数字化与智能化跃升等多个阶段。未来，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和市场的进一步拓展，杭州的软件行业将迎来更加广阔的发展空间。

2023年，杭州市地区生产总值达20059亿元，增长5.6%，正式跨入“2万亿俱乐部”。其中信息软件业增加值增长9.3%，比2022年加快7.7个百分点。杭州正以其自身独有的发展模式，持续提升“中国软件名城”地位。杭州在2023年“中国软件名城”评估中，从全国14个软件名城中脱颖而出，获三星级评价、全国第二名。

然而，一边是已经取得的成绩，另一边是新一轮的人工智能的挑战，摆在杭州面前怎样应对，实现新的跨越？以史为镜，重新上路。

二、软件行业的辉煌历程

随着计算机技术的飞速发展，软件的定义也在不断地演变。在最初的IT时代，软件主要指的是计算机程序和相关文档，这些程序执行特定的任务或提供服务，其核心在于算法和逻辑。这个时期业务及管理部门与作为后台部门的IT部门之间分工明确，对IT部门是强依赖关系。

当数据成为新的生产要素，我们进入了DT（Data Technology）时代，软件开始围绕数据的收集、存储、处理和分析来构建。这个时期的特点就是IT部门的职能前移，包括数据中台的形成，与业务部门和管理部门的融合度进一步提升，而业务部门及管理部门的能动性得以大幅度提高。得益于数据平台的支持，得以跳出上一阶段软件工程按部就班的模式，对用户服务的及时性也不断提升。

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崛起，特别是大模型时代的到来，信息技术进入knowledgeware阶段（权且叫做智慧件）。在这一阶段，软件变得智能化，界面更加简洁，甚至通过简单的语言会话就能触达所需的功能模块，获得数据和结果。这个时期，业务部门和管理部门的能动性大幅度提升，部分IT人员（当然也包括非IT人员）的岗位危机感陡增。

云计算技术的迅猛发展，犹如一场行业革命，深刻地改变了软件业的传统格局。

面对变化，为什么阿里巴巴在2008年率先捕捉到了云计算的广阔前景呢？这主要得益于其深厚的电子商务根基。2009年，阿里巴巴首次推出了“双11”购物狂欢节，该活动引发了前所未有的流量洪峰，对当时依赖的传统技术架构（包括IBM小型机、Oracle商业数据库及EMC集中式存储，简称IOE）构成了巨大挑战。这些传统方案不仅投资巨大，而且在处理如此庞大的数据量时显得力不从心。鉴于此，阿里巴巴内部开辟新路径，并积极从外部引进专业人才，全力投入到云计算的研发之中——阿里巴巴开启了以数据为中心的云计算架构的“飞天”史（飞天为云计算团队的名字）。按照笔者在2019年提出的FTM2模型（金融科技思维模型）：彼时的阿里云正是通过高维度的卡位，成为阿里巴巴名副其实的加速器，也开创了软件服务平台企业的历史。

云计算技术的迅猛发展，犹如一场行业革命，深刻地改变了软件业的传统格局。在过去，计算机存储资源往往以固定的形态出售，企业需承担高昂的初始投入和维护成本。然而，随着阿里云给国内带来的羊群效应，软件即服务（SaaS）模式逐渐崭露头角，成为行业新宠。这一模式下，软件被部署在云端，用户通过互联网即可随时随地访问，按需付费，极大地降低了使用门槛。云计算的灵活性和可扩展性，使得软件企业能够迅速响应市场变化，快速迭代产品，满足用户多样化的需求。同时，云计算还催生了新的商业模式和竞争格局，传统软件巨头与新兴云服务提供商之间的较量愈发激烈。这场由云计算引发的逆袭，无疑为杭州乃至中国的软件业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和挑战。

根据IDC发布的2023年全球云计算追踪数据，阿里云位居全球云计算IaaS市场第三，在亚太地区IaaS市场份额继续排名第一，达22.2%。以此带动，在基础软件层面，阿里的飞天云操作系统、龙蜥开源操作系统处于行业领先地位；在数据库领域，阿里云、蚂蚁等龙头企业主要在分布式数据库领域有所突破，PolarDB、OceanBase在性能、产品成熟度上已达到了一定的水平。

中间件作为连接操作系统与应用软件的关键桥梁，其质量直接关乎整个技术架构的性能与稳定性。在证券行业进入“大集中时代”的关键时刻，恒生电子就推出了具有里程碑意义的AS/AR中间件。AS与AR的完美结合，为证券行业提供了一个稳定而高效的业务处理平台，简化了业务模块的开发流程，实现了系统的三层架构和内外网的有效分离，助力证券公司顺利完成了核心系统的集中改造。恒生电子还将自主研发的中间件技术应用于数据治理、移动终端研发、企业级Web开发等多个领域，共同构成了恒生LIGHT技术平台，为金融行业的数字化和智能化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

图1：信息技术的发展阶段

在众多的软件类型中，工业软件以其对工业生产流程的深度介入和优化能力，成为推动工业智能化发展的关键力量。杭州在工业软件领域，地位日益凸显。工业软件是一种专门应用于工业领域的软件，它涵盖了多个方面，包括研发设计、生产控制、经营管理、运维服务和嵌入式软件等。

在众多工业软件企业中，中控技术股份有限公司（下称“中控技术”）是一家专注于流程工业智能制造整体解决方案的供应商，其工业软件产品线涵盖了生产控制、供应链管理、资产管理、安全环保和工业AI软件等多个方面。公司通过持续的研发投入，实现了工业软件SaaS化技术、回路控制参数在线交互式鉴定技术等多项技术突破，提升了工业软件生态优化和节能减排的效果。我们在中控技术的官网上，可以看到他们取得的成绩。例如，2023年度，中控技术核心工业软件产品先进控制和过程软件（APC）国内市场占有率为28.2%，连续五年蝉联国内APC市场占有率第一名。另外有数据表明，2022年中控技术集散控制系统（DCS）在国内市场占有率达到了37.8%，连续13年蝉联国内市场占有率第一；制造执行系统（MES）在国内流程工业市场占有率20.7%，连续两年蝉联国内流程工业市场占有率第一名。

以上几个企业仅仅是杭州众多软件企业的代表，可以说杭州作为“软件名城”实至名归。

然而，就像本节前面提到的那样，由于当前人工智能的冲击，怎样将software跨越dataware到达knowledgeware，“涅槃”的时刻是否已经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