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之间也会保持社交距离？

人类作为社会性物种，心理结构非常复杂，希望能与他人接触的同时，也享受独处。所以，人会把握与他人交往的“度”，保持让双方都舒适的社交距离。

然而，你可能没注意到，一些树木也会与自己的邻居保持距离，它们的树冠并非紧密贴合在一起，而是存在一条条明显的间隙。树木的这种“不接触行为”，在无人机俯瞰视角下并不明显，但如果你站在森林里，从地面抬头看，就会非常直观。

这种现象叫做树冠羞避，也称“冠层脱落”“冠层羞避”和“间距间隔”。

并不是所有植物都会出现树冠羞避现象，树冠羞避常出现在同一物种的不同个体之间。一般来说，较高大乔木出现此现象的概率更大，也更容易观察到，如山樟、桉树、美国黑松、欧洲冬青栎以及意大利五针松等。此外，相对低矮的白骨壤也会出现这种现象。

20世纪20年代，树冠羞避这个名词就已经被提出。人们一直试图弄明白植物羞避现象出现的原因，但直到今天，科学家们的意见仍没有达成统一。目前相对主流的解释是，树冠之间的间隙，可能是由于风吹动树冠，从而造成树木之间的磨损而形成。

桉树在澳大利亚非常常见，该国大约四分之三的森林是桉树林，许多桉树就存在树冠羞避现象。1955年，有科学家对澳大利亚东北部的桉树进行了研究，结果表明，那里的强风让树冠之间经常摩擦碰撞，树冠边缘新长的枝叶容易在碰撞中受伤停止生长，从而导致树冠的间距出现并增大。这是人们第一次对树冠羞避现象作出科学解释。

美洲有一种被称为“黑皮红树”的树木，也存在明显的树冠羞避现象。1984年，有科学团队在森林里随机挑选了22对高度相似的黑皮红树，并对它们进行观察和数据登记。一段时间后，他们发现，树冠羞避所产生的间隙边缘通常有折断的树枝和更少的叶子。同时，在平静的条件下，树冠羞避现象几乎会消失——树枝互相交织，填补了树冠间的空隙。这项研究结果似乎完全支持了树木间相互作用造成的损害是树冠羞避的关键原因。

但是，也有科学家观察到，相同的树木生长在风大的地区并没有表现出更明显的树冠羞避，而一些表现出树冠羞避的树木，树冠间隙边缘没有出现枯枝，也没有出现树叶减少的情况。这样看来，风引起树冠之间的磨损并不足以说明，为什么树冠羞避通常只在同一物种间发生。也就是说，风可能是导致树冠羞避的原因，但并不是唯一原因。

因此科学家提出另外一个假设：树冠羞避的存在，是因为植物可以通过光感应来分辨彼此并保持距离。

很早的时候，科学家就发现一些植物在对待亲缘植物和其他植物时的不同——它们自身的叶子通常会遮蔽其他植物的叶子，却不会触及亲缘植物的叶子。植物之所以能够判断其他植物是否与自己有亲缘关系，正是因为光感受器的存在。光感受器让植物可以感受到反射回来的不同光线，从而判断邻近植物的类别。

树冠羞避之所以大多时候只在同一种植物间发生，可能正是因为它们通过光感受器判断出彼此，表现出“羞避”，以此来减少竞争造成的损害，提高光合作用效率。

（作者怪罗先生为科普类公众号“怪罗”的主要编辑）（编辑 陈珂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