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渝石窟守护人

作者: 聂阳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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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省安岳县千佛寨石窟,守护人杨仁玉。守护千佛寨13年以来,她每天都在佛像前帮游客点灯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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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市大足区普圣庙石窟,守护人龙运高 (右) 与老伴陈贵素。74岁的龙运高在这里守护了四十多年。在守护石刻的同时,夫妇俩会编织蒲扇补贴家用。龙运高说,等到哪天守不动了,他们就动员儿子来接班

石窟艺术传入中国后,从魏晋至盛唐,在北方形成两次造像高峰。安史之乱过后,中原地区在经济发展和宗教热忱上再难支撑石窟开凿,而经济稳定、文化延续的川渝地区,却在唐宋期间开凿出多如星辰的摩崖造像。全国石窟寺专项调查显示,川渝地区石窟目前尚存八千多处,约占全国石窟总量的三分之一。

这些石窟不仅仅有以皇室为首的统治阶层主持的造像,还有地方士绅富民等民间力量开凿而成的,前者多靠近城市和交通要道,规模宏大,旷日长久,以世界上最高的石刻弥勒佛乐山大佛为代表;后者多开凿于中晚唐及宋代,规模渐小,分布零散,常见于乡村、农田、山林之间,以重庆市大足区、四川省安岳县两地的石窟为代表。

大足石刻现有公布为文物保护单位的石窟75处,遗存造像5万余尊,以佛教题材为主,儒家、道教造像并陈。1999年,大足石刻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成为继敦煌之后中国第二个石窟类的世界文化遗产。安岳县毗邻大足,其境内有石窟177处,遗存造像10万余尊。石窟艺术通常被认为“唐盛宋衰”,然而大足和安岳的石窟造像内容丰富、艺术精美。石窟研究者萧易认为,安岳的造像呈现出一种沉静的美,“佛、菩萨的身体被衣服遮盖,面部恬静、自然。”

石窟散落乡野,对文物保护而言是一大难题,有些石窟地处偏远,外界的保护力量难以长期深入,而自然侵蚀、人为毁坏和偷盗等问题都威胁着造像的保存状态。为了保护身边的文物,大足和安岳组织了以石窟附近村民为主体的义务文保员队伍,目前约有140人,大多是由村里推荐或自发守护,经文物保护单位招募成为文保员,根据文物保护点级别不同,每个月补贴数百元到上千元不等。除了开放的景点,其他文物点的守护人的平均年龄超过了60岁。他们经年累月地守护石窟,在家与石窟之间走出一条岁月的小径。当地文物保护单位要求晚间驻守,有的文保员几乎住在了石窟,这里成了他们的第二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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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市大足区千佛岩石窟,守护人黄光华 (左) 和钟高然。64岁的黄光华在休息时会去周边的乡镇赶场,兜售小商品。61岁的钟高然做过几年兽医,如今靠种地和文保工作的收入维持生活

刘思昌守护大足区潮阳洞石窟近40年,因为他的民间信仰知识和坚持,他在当地村民中有着相当的威望。王学豹在大足区陈家岩石窟守了17年,他在洞窟口搭建了简易窝棚,周边环境潮湿,常有蛇虫出没。2018年,王学豹夜晚驻守时被一条钻进被窝的蛇咬伤,腿上至今留有疤痕。

石窟文保员是一份义务工作,酬劳微薄,却要倾注大量的时间,很大程度上依靠个人的奉献来支撑。大足区的文保员龙运高守护普圣庙摩崖造像四十多年。他和妻子在守护石刻的同时,还要编织蒲扇来补贴家用。守护千佛岩石窟的黄光华休息时会去周边的乡镇赶场,兜售小商品。与他一起守护石窟的钟高然懂些兽医知识,但这几年请他去给牲畜看病的人很少,在文保工作之外,他还要种地谋生。

有时,文保员的工作是一场家族的接力守护。安岳县的曾祥余在2006年正式成为茗山寺石窟的文保员。他干过石匠,参加过修复茗山寺的工作,曾多次被评为优秀文保员。在他之前,爷爷和叔父先后在茗山寺守护或重修庙宇。每天晚上,曾祥余都会按照规定巡视石窟,提着灯在漆黑的山道间行走,转弯照见佛像的时候,他便安心了。

安岳县的陈炳福自1993年开始担任半边寺石窟的文保员,他白天在田间劳作,晚上在石窟中值夜。陈炳福有两个儿子、三个孙子,家庭和睦。小儿子陈华在外打工,他说,当父亲不能再守护石窟的时候,他就回老家接替父亲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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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市大足区潮阳洞石窟,守护人刘思昌。85岁的刘思昌在这里守护了近4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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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市大足区陈家岩石窟,守护人王学豹。74岁的王学豹在陈家岩圆觉洞守护了17年。2023年,圆觉洞外部加固工程开工,他主动帮忙做些杂活。施工方考虑到他年逾古稀,便安抚他不用再为工程操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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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市大足区宝顶山石刻,守护人郭相颖。88岁的郭相颖是大足石刻艺术博物馆首任馆长,1974年开始驻守北山石窟,至今已陪伴大足石刻超过半个世纪。他亲历了大足石刻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的全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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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市大足区板昌沟石窟,守护人杨福贵。他是当地的一名村干部,也承担了义务文保员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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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市大足区双山寺石窟,守护人谭方吉 (左) 和老伴鲁光群。夫妇俩驻守双山寺14年以来,吃住都在文物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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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市大足区斗碗寨石窟,守护人周耀德。77岁的周耀德在1986年被村里推荐为义务文保员。他自2007年起每晚守在文物点。儿子多次劝他搬到镇上享清福,都被他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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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市大足区舒成岩石窟,守护人龙光文( 左) 和叶良中。龙光文已驻守舒成岩23年,叶良中驻守了19年。两人自称关系不好,但都将舒成岩当自己家一样悉心照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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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市大足区玉滩石窟,守护人乌世美。55岁的乌世美在2020年开始守护玉滩摩崖造像。在她之前,婆婆雷施碧在这里守了十几年,后因摔伤辞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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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省安岳县半边寺石窟,70岁的守护人陈炳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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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市大足区石壁寺石窟,守护人黄新华 (左) 和曾治华。这里有很多当地村民自己筹资打造的石刻佛像。在他们心里,是佛像就应该被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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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省安岳县茗山寺石窟,守护人曾祥余。75岁的曾祥余干过石匠,参加过茗山寺的修复工作,曾多次被评为优秀文保员。在他之前,爷爷和叔父先后在茗山寺守护或重修庙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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