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巨头例外论的时代可能结束了

美国的科技巨头正面临陌生的增长限制。自2005年以来，数字经济占美国GDP的比重增长了三分之一，达到10%。美国五大科技寡头——Meta、Alphabet、亚马逊、微软和苹果（MAAMA）的收入和利润在过去10年以平均每年近20%的速度增长，而美国的名义GDP年增长率还不到4%。

今年，重力法则却发威了。自1月以来，以科技股为主的纳斯达克指数下跌了四分之一，跌幅是美国整体市场的1.5倍。突然之间，美国的科技巨头们也必须要对抗那些长期困扰传统经济部门的CEO们的因素：供应链阻滞、贸易保护主义、员工短缺和竞争。对于MAAMA来说，这些限制多少还算新鲜事。

第一个制约因素是地理。在全球供应链无缝衔接、网络空间基本无边界的世界里，这个因素常常被忽略。但只要科技巨头们还在卖各种小件实物，而不是数字世界里的字节，就一样会承受供应中断的痛苦。互联网上也在竖起各种壁垒——从欧盟到印度，各地采取了更多措施保护本国公民的数据和本国的数字宠儿。这对Alphabet、Meta和微软是个隐忧。

另一个制约与人才有关。科技公司并不习惯于四处搜罗最好的程序员。然而，尽管已经取代银行和咨询公司成为毕业生的理想雇主，科技巨头现在发现很难招到人。原因之一是MAAMA巨大的总雇员规模，在过去10年中增长了近6倍，达到220万人。员工数量越多，就越难更新补充，更不用说扩大规模了。此外，巨头还面临来自其他行业更激烈的竞争——这些行业如今全都有些科技成分，却没有那些让巨头声誉受损的争议。

最后一个制约是MAAMA的市场。随着科技产品变得司空见惯，它们的市场表现也和其他基本用品无异。正如Alphabet和Meta所示，曾经被认为不受商业周期影响的数字广告可能也会像线下广告那样，成为顺周期行业。

无论是在线广告还是网上购物、云服务还是智能手机，每个科技市场都已更加成熟——而成熟市场的增速会变慢，尤其是当监管机构不再无视它们之后。在许多领域，现有企业的丰厚利润正在因竞争被压低。例如，亚马逊正在大力投资自己的广告业务，这个市场是Alphabet的强项；与此同时，Alphabet正在斥巨资打入云计算领域，这个市场目前由亚马逊主导。

科技巨头也可能会重新发现自己的现实扭曲力场。比如亚马逊最近以39亿美元收购了美国医疗服务供应商One Medical。它们可能会魔术般地再创一个全新的市场，正如苹果当初用iPhone创造了App经济，而今又希望在增强现实技术领域再创辉煌一样。不过，除非它们能实现如此佳绩，否则科技巨头例外论的时代很可能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