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熠生辉
作者： 徐善来
风格是贯穿古今历史的桥梁，是内容与形式的统一，也是记录和反映时代发展的镜子。从那些历经岁月变迁却依旧闪烁着璀璨光彩的典藏臻品，我们得以见证风尚的迭变、创意的永续，从而更加深入地感知现在，预见未来。
19世纪末期，随着第二次工业革命如火如荼地动力升级，世界上最早的电力火车开始正式运行，印刷技术得以迅速迭代，西方社会的经济与文化交流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不同国家和地区之间的传统与新潮不断融合，萌生出更多打破传统界限的创新尝试。法语中代表时尚之意的“VOGUE”，在美利坚生根发芽，化身为一本引领全球时尚流行风向的杂志，而来自希腊的Bulgari家族，也在这一时期动身前往罗马，用140年的时间在这座“永恒之城”缔造了高级珠宝的“意大利学派”，并一步步从这里走向了全世界。
正如Bulgari家族第三代传人Nicola Bulgari所言，“我们必须要学会贯通历史的来龙去脉，了解过去，并将过去的经历作为未来发展的基础”。而沿着时间线索去探寻一路走来的足迹，无论是VOGUE还是BVLGARI，在时代与风格之间始终遵循着相辅相成的规律。当印刷技术从黑白走向彩色，Conde Nast先生开始意识到时尚传媒将在未来发挥巨大的影响力，便把VOGUE收入囊中，将其拓展为更具多元性与品位的彩色封面杂志，而几乎与此同时，在罗马经营银器制作生意的GiorgioBulgari（BVLGARi创始人Sotirio Bulgari的次子），受到彼时巴黎高级珠宝设计的影响，决意说服父亲将自家品牌转型为一家专门从事高级珠宝创意与设计的品牌，这也同时意味着，BVLGARI从此告别了满眼只有“银灰色”的陈列台，走进了由宝石构筑的五彩斑斓的世界。
一战后，当Gostantino与Giorgio Bulgari兄弟二人正式掌管家族品牌事业，更多源自服饰风尚的元素被进一步引入珠宝设计之中，而后者也成为了将前沿时尚不断带入BVLGARI创作的使者。在咆哮的20年代，当名媛贵族将串珠、流苏和彩色的几何图案推崇为时尚的不二法则时，BVLGARI顺势而为，在珠宝中将祖母绿、红宝石、蓝宝石和钻石等传统名贵宝石大胆地组合在一起，打造出缤纷夺目的项链、耳环等作品，为装饰艺术时期的经典造型锦上添花。
在盛世中，BVLGARI懂得如何乘风借力，而陷入动荡逆境时，品牌也同样深谙变通创新的方法。装饰艺术的辉煌时代并没有持续太久，随之而来的二战导致物资紧缺，铂金的供应量受限，VOGUE杂志也不得不向读者传递更为实用、日常的穿着造型。但也正是从这一时期开始，BVLGARI涌现出大量以黄金、K金打造的珠宝作品，更加强调设计的线条感与流畅度，著名的Tubogas工艺也在40年代末应运而生，这种轮廓光滑、富有弹性且无需焊接的黄金饰带，借鉴了工业领域“煤气管”的原型，贴合了历史新时期下人们对于灵活穿戴的需要，同时也为Serpenti系列蛇形珠宝的大放异彩奠定了基础。
“不要忘记蛇……蛇应该出现在每一根手指和手腕上，无处不在。”1968年，时任美国版VOGUE主编的Diana Vreeland将这段话留在了写给编辑们的备忘录中，而她本人亦是Serpenti蛇形珠宝的忠实拥趸，她钟爱将其腰带当作项链的佩戴方式，就连摄影师Irving Penn也在为VOGUE的拍摄中定格了一张由多条Serpenti蛇形腕表盘踞于双手之间的魅惑画面，彼时负责图注的时装编辑也忍不住将这些作品形容为“像是诱惑夏娃吞下禁果的那条魔鬼蛇般，令人无法抗拒”。
60年代的太空热潮方兴未艾，新与旧、传统与现代的壁垒被不断打破，VOGUE开始刊登关于男性生活方式的内容，Giorgio Bulgari的长子Gianni Bulgari也作为彼时青年才俊的代表，与他的Giamarchetti飞机一起登上了版面，分享其对于珠宝的偏爱：经典而简约是关键词，比如金色的珐琅袖口、折叠式美甲工具、18K金的纹理饰面钞票夹等来自家族品牌的新产品成为报道中的主角，而就在同一时期，融合了古典历史与现代工艺的古币系列也迎来了首次亮相。
Gianni的弟弟Paolo Bulgari曾这样回忆古币系列诞生的动机：“当我们（我的兄弟和我）开始创作珠宝时，又出现了另一次易于佩戴的革命。它们不再像是王后会买的那种宫廷珠宝，而是每个人都能佩戴的珠宝。”于是，古币系列就如同搭建起往日文明与新潮佩戴方式的桥梁，围绕来自古罗马和古希腊的钱币进行创作，但在结构、功能和审美上尽显前卫格调，黄金镶嵌的底座与链条折射出夺目的光彩，与古币雕刻纹路泛起的微妙光泽形成强烈对比，这种天马行空的创作，也为佩戴者留下了丰富的想象空间。
但这并不意味着BVLGARI就此调转了高级珠宝创作的方向，而是选择多元风格齐头并进，尤其是进入70年代后，第二波女性主义运动甚嚣尘上，品牌的珠宝创作也更加趋于个性、大胆，凸显女性本真的自信与活力，就像1971年摄影师Gianni Penati为VOGUE拍摄的那张名为“女孩为何如此大笑？”的珠宝大片，特写镜头下的模特佩戴着镶有硕大祖母绿的BVLGAR项链，编辑如此描述这番景象：“谁不会因为戴着这样一件令人大开眼界的作品而喜出望外呢7这颗大到离谱的祖母绿超过了300克拉，妥帖地居于钻石之中，黄金链条上还布满了圆形祖母绿、红宝石和数百颗钻石，真是漂亮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