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者”周行涛

近日,复旦大学附属眼耳鼻喉科医院院长、眼科主任医师周行涛教授光荣入选中宣部和国家卫生健康委推选的“最美医生”。30 多年前,周行涛在从医之初就选择了眼科,并一路笃定前行,深耕于眼科领域至今,因为“除生命之外,视力对一个人来说是最重要的”。

温文尔雅的周行涛,一双明眸特别喜欢关注别人的眼睛。在诊室、在病房,他与患者交谈时轻声细语、彬彬有礼。患者说他“眸子里尽是温暖”。确实,他眼里有敏锐与灵动,也有温润与平和。他常说:“我们眼科医生是追光者,更要自己发光,做有温度的医生。这是我们的责任。”

职业生涯的第一个突破

周行涛的基础研究领域是高度近视、视觉科学,临床重点则是近视和小儿眼科。行医以来,他的工作准则是:“无论多么糟糕的眼睛,我都会尽全力救治,希望眼疾患者能看清这个美好的世界。”

周行涛医生职业生涯的第一个突破,是近视微创手术。1997 年,他经过反复摸索,开展了国内第一个准分子激光上皮下角膜磨镶术(LASEK)。当时在国内广泛开展的近视眼手术是激光光学角膜切削术(PRK),但早期PRK 术后24 小时,患者眼睛的副反应较重,怕光、流泪。为减轻患者的不适感,周行涛积极开展了LASEK 手术。

在周行涛的带领下,复旦大学附属眼耳鼻喉科医院视光学科团队在近视手术方面精益求精、不断突破,水平居于世界领先地位。最新数据显示,周行涛团队已施行全飞秒激光手术超过17 万台,个人手术量超过4.6 万台,个人及团队手术量均稳居世界第一。论技艺精湛,周行涛是当之无愧的“最美医生”。

在近视矫正手术领域,周行涛连续创造了多项“第一”:在国际上率先开展全飞秒连续撕镜(SMILE-CCL)技术及透镜移植研究,首创圆锥角膜表面镜、层间镜联合角膜交联技术;全国最早开展飞秒激光、LASEK/Epilasik(Epi-lasik 为机械法准分子激光上皮瓣下角膜磨镶术)等临床与基础研究,带动飞秒技术与优化表层切削手术在国内规范开展;国内最早开展超高度近视人工晶体植入术(ICL V4C),并牵头建立技术规范与专家共识……多项“第一”的背后,是周行涛从基层医生开始就坚守的那份初心:尽心尽力为每位患者服务。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只有更多人掌握先进技术,才能为更多患者服务。”基于这样的信念,他不仅自身严谨求实、勇于创新,还培养了大量德才兼备的青年医生,为国家输送了一批又一批医学人才。这些年来,他“手把手”地带教了国内外500 多位眼科医生。为推进近视激光矫正技术在我国的规范开展,他奔波劳碌,最早建立了屈光手术全国培训中心和“近视防治与激光矫正”教育项目,使复旦大学附属眼耳鼻喉科医院视光学中心成为亚太ICL 手术培训基地,并在2018 年1 月成立了首家全球亚太国际全飞秒SMILE 培训中心。

“追光者”周行涛

变废为宝,“简直天衣无缝”

圆锥角膜和角膜营养不良是眼科的顽疾,重症患者通常需要进行角膜移植,而中国严重缺乏角膜材料,远不能满足患者的需求。周行涛曾22 年连续追踪一个遗传性角膜营养不良患者,他深知健康视觉对普通人及其家庭意味着什么,于是他一直钻研,想要攻克此类顽疾。

有了想法就要去实践,常年累月在临床进行探索和思考,周行涛有了新的思路:“全飞秒手术取出来的‘废弃物’——角膜组织透镜,如果能变废为宝,也许可以解决角膜材料匮乏的问题。”从兔眼到猴眼,再拓展到人眼的自体透镜移植、异体透镜移植研究,周行涛带领团队一路克服重重困难,经过10 多年的不懈探索,证明了飞秒激光近视和远视手术中废弃的角膜组织透镜,可以成功用于治疗一部分圆锥角膜和角膜营养不良患者,目前这项技术已应用于临床。

一个从湖北来上海的7 岁小朋友,得了颗粒状角膜营养不良。这是常染色体显性遗传病,进展很快,严重影响视力。过去的做法是通过准分子激光治疗性角膜切削术(PTK)进行治疗,但这个方法治标不治本,最终角膜被越“削”越薄,到终末期只能进行角膜移植。周行涛选择了与过去不一样的方案。他先用激光把患儿角膜表面的病灶打掉,再用为其他患者做全飞秒手术取出的角膜组织透镜进行移植。手术很成功,患儿的父亲很激动,周行涛更激动:“简直天衣无缝!”

这项技术,是正宗的变废为宝。从患者角膜上取下来两片小小的角膜组织透镜,扔掉可惜,何不用来打造“透镜库”?周行涛发起成立全国透镜再利用协作组,造福了更多患者。

ICL 手术全称为有晶体眼后房型人工晶体植入术或可植入式隐形眼镜植入术,是近视治疗尤其是高度近视矫正的代表技术。与近视激光手术不同,ICL 植入术不需要切削角膜,而是将柔软的眼内镜即屈光性人工晶体植入眼内,可矫正高达1800 度的近视,高清、微创和可逆是其特点。在研究中,周行涛团队历经6 年, 围绕10258例ICL 植入术开展了深入研究, 发现ICL 晶体的尺寸和植入径向对远期安全性非常重要,并证实调整ICL植入径向可获得理想拱高,从而找到了ICL 近视手术的“C” 位密钥。这一成果在线发表在全球著名眼科学术期刊《白内障与屈光外科》杂志上。

在另一项研究中, 周行涛与其他团队合作,成功研制出一种新型的角膜组织保存介质——营养胶囊,为圆锥角膜、角膜营养不良、角膜激光术后并发症等角膜疾病患者的治疗带来新突破,成果已在线发表于国际期刊《化学工程杂志》上。这项研究结果显示,将营养胶囊保存的透镜用于人眼异体移植治疗角膜疾病后安全有效。术后3 个月,70%术眼的最佳矫正视力比术前视力表检查增加至少两行。

“追光者”周行涛

“手术量第一,不是骄傲的事”

20 多年前,周行涛的老师曾开玩笑说:“我做近视医生那么多年,真是失败,因为近视患者反而越来越多了。”当年这句话,大大地触动了周行涛。

在后来的行医生涯中,周行涛自己曾创下个人一小时完成23 眼的手术纪录。“手术量第一,并不是什么骄傲的事。我希望寻求近视手术治疗的近视患者越来越少,每个人都能重视对眼睛的爱护,从小开始预防近视。”周行涛说。

面对国内青少年近视率超过80%的高发率,周行涛非常担心。他心系近视儿童青少年,致力于将近视防控的关口前移。2002 年,他和团队率先在国内建立儿童与青少年的屈光发育档案,现已收集了覆盖华东地区约5 0 万青少年的动态数据,在国内产生了较好的示范效应。

在上海市卫生健康委、教委的支持下,周行涛团队建立了近视防治的上海闵行模式——以眼科“近视医生志愿者为先导”的科普新模式, 建立“ 学校— 医院— 社区+ 眼视光一体化” 近视防控与科普体系。他创新性地开展近视防控科普骨干培训活动,建立试点学校,与校方探讨近视防控环境建设与干预方案,指导近视防控室外环境改造(如近防建筑、近防花园);建立屈光档案数据信息平台,促进自主眼睛健康管理,为家长提供智慧化科普与指导。他带领团队建立的“ 关注儿童眼健康,建设近视防控康连体模式”入选第三届“上海医改十大创新举措”,起到了良好的社会示范作用。

“手术技术再好,近视防控也应该先行。大家要有清醒的认识,把防的责任担起来。”在儿童青少年近视防控的专家队伍中,周行涛走在前面,并将继续坚定地走下去。他说:“对于近视防控,健康科普就是最好的爱眼护眼的眼药水!”

新冠疫情期间,周行涛带领“近视小飞侠”服务队开展线上科普直播,为居家上网课的孩子及其家长,送去他们急需的近视防控知识。平时,他也不忘在繁忙工作之余奔波于各个学校和活动场馆,呼吁大家爱眼护眼。做科普时,他也有做科研的劲头。“我们调研发现,诊间科普效果最好。”但诊病期间的时间宝贵,如何做科普?他会预先做好健康医嘱交给患者,“以前是书面打印,现在做成二维码,效率更高”。但是他再忙,也还要加上一句面对面的叮嘱。

“不好好看病,对不起患者”

今年上海新冠肺炎疫情暴发期间,周行涛几乎每天都坚守在医院里,与医院各部门精诚协作,在全市首创“取药码”“无接触便民门诊”等举措,尽可能地方便患者就医。

如此牵挂患者,或许与周行涛的一段经历有关。“我在宁波镇海当医生时接触了很多患者,当时就觉得,基层医生看病要尽量看得细致一点,患者看病不容易。后来我到上海发现,每个来到我面前的患者都带着厚厚的病历。可以想象, 他们此前已经跑了不少医院。他们就把我们这里当作‘终点站’,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们不好好看病,对不起患者。”周行涛说。

因为牵挂患者,周行涛还主编了《还近视者光明未来》(第三版)和《儿童和青少年眼健康筛查与近视防控》等科普图书。后者是复旦大学附属眼耳鼻喉科医院联合12 家医院,筛查40 万人次在校学生,培训350 名教师与校医以及培训10000 多名家长后的经验总结,填补了国内无学生视力筛查指导类出版物的空白。

周行涛表示,他的梦想是让每一个近视患者清晰、自由地感知这个世界。“从医于我,是一种幸运;我要将这份幸运传递给患者,为他们带来光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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