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河

一百

深夜里，我刚刚坠入梦乡，哗哗的流水声就像一个人似地向我走来。

就像日思夜想的，已将我湮没。

此时，我能感受到什么呢？惶惶然也。我就像一尾鱼儿游来游去，突然发现了故乡的最大值。

在这一切追寻之中，脸上的幸福不由地溢出，犹如浸透河流的生态色彩。

在听不到流水的情况下，再多的思念都失去了意义，所有的努力瞬间都成为绝望的化身。

在这样的反复尝试之中，周身上下的某一种欲望，就像一粒种子。

当它的嫩芽长出来以后，嫩嫩的、薄薄的叶片渐渐放大成了我的欲望。

就在这样的时刻，我张开眼睛，已是四月樱花的馨香。

就在这样的时刻，诗人的手指已经绽放出了永恒的花朵。

就在这样的时刻，我的案头上铺陈开清澈的文字。

就在这样的时刻，诗人的饥渴已经超出诗歌的价值和界限。

就在这样的时刻，在淇河沿岸，望着大片大片的樱花树，我已经感受到故乡浓浓的亲情和叮咛。

阳光下的淇河，波光星星点点，就像太阳的抚慰，在我身上来来往往。

就像倒杨柳的许多枝条长长地在风中摇来摆去，不时地亲吻着水面。

例如诗歌《梦土》。

我已融化在潺潺的水声里了/星如你的眼睛/浅掩于遥远的小屋/屋内灯火如豆/另一种温暖颤然可触/执拗地等我/灯光里的容颜如莲花开落/想起失却太阳的日子/归心似箭/风雨归途上/冷暖复杂了我的心绪/这次无言而别/想象你的心亦如我的小屋/寂寞向晚/窗扉紧掩/我已融化在潺潺的水声里了/夜却在沉睡着/星如你的眼睛/亮在我的胸襟/水声亦如隐隐的思念/流动在苍白而醒着的梦土上......（1990年 11月19日夜一稿）

就在这样的时刻，风平浪静的脚步期待遥远的梦。

啊！我的梦已经成为故乡的梦，我的梦已经融入故乡的色彩。

一零一

实际上，即使是在平日，像这样的梦也是极其难得的，稍微一分心，不经意之间，梦就会消失掉。

所以，我是特别留心，时刻关注着这样的梦的到来。

类似这样的梦，其实在我的许多诗歌作品里多有出现，就像蒙太奇画面，看似凌乱、破碎，可当我从梦里醒来以后，这一切又与我的生活经历多么相似。

就在这样的时刻，我生命里的清澈之源是充实的、是充盈的。

甚至，生命的意志从来没有失去淇河生态的任何一个环节。

躯体上的部位和感觉，就像从生命深处张开的嘴巴。各种各样的声音冲出来的时候，那就是欢乐的生态之歌。

一零二

这一切恰恰是大自然长时间酝酿而形成的。

对于春天的到来，它们也很迫切。

就像清澈的河流经过这里时，沿岸的风光无论多么美好，它前进的脚步都不会停下，哪怕仅仅是几秒钟。

这些东流之水必须汇入大海。

大海才是它们的归宿，才是它们永远的向往。

执着的信念体现在淇河的生态上，迫切的脚步不顾一切地向东而去：回家！回家！回家！

一路上，沿岸风光是那么迷人。绿树掩映之下，呐喊的声音堆积如山，仿佛满腔话儿要讲给大海听。

在回归大海的路上，春天正在为它梳妆打扮。

仿佛春天的姿态已经展现在河流里，绽放在淇河沿岸。

春天在这里寻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于是，淇河的脚步更加稳定，色彩更加绚丽。

一零三

淇河沿岸的生态揭示出樱城鹤壁的主题，三千多年之后，所有被挖掘出来的历史都显示出这座城市的重要性。

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可以阻碍它前进的脚步。

动态的淇河不会因为什么而静止下来，树木花草的面貌瞬息万变，它们不会永远停留在某一个时间段。

只要能够静静地感受这些变化，以前的沟沟坎坎、曲曲弯弯都不算是困难。

静态的淇河并非都那么安静，坚定的直线性均是在弯曲的动态里完成的。

尽管它们的起点和终点一致，但这并不重要。

路线不同，经历不同，导致它们奔腾的过程也不相同。不过，前进的方向却是一样的，目的地就是大海。

例如我的处女作《太阳·大海》这首诗歌，尽管文字里没有抒发我与淇河的情怀，但所表达的意境却与我写淇河的诗歌作品有着同样的感受和出发点。

我是冉冉升起的太阳/你是洁瀚的大海/洁瀚的大海啊/给我期待升腾的力量/怀着不曾磨灭的渴望/心中的理想粲然生光/粲然生光啊/我自豪而欢乐地歌唱/即使我成了迟暮的夕阳/影子也留在你的心房/留在你的心房啊/射进我最后一缕向往！/（ 1985年3月15日上午一稿）

一零四

单纯的的水滴造就出淇河的清澈元素，淇河在无污染的动态之中，显示出静态的变化。

当然了，今天的一些人已经看出来了，淇河的水一旦干涸，人类的作为就不能称作是有所作为。

生命、淇河、树木花草以及太行山的生态植被已经越来越好，在所有的这些姿态和色彩之中，不知不觉又增添了许多鸟儿。

河流孕育出了许多生命，许多以前没有出现在淇河的植物和动物，今天在淇河沿岸不断生长繁衍，用自己的选择昭示出淇河生态的纯净。

那些不断出现的生命，对人类荒凉的记忆产生了冲击。

人类没有必要为那些已经丧失了的过往而哀丧，大自然的一切在这种对抗的状态下，依然会反戈一击，古诗里所讲得“春风吹又生”就是这个道理。

评定、判断、衡量淇河的生态不在于一时，多少年后的又一个今天，大自然会果断地拿出一个结果。

例如诗歌《我听到了什么声音》。

夜，浮在淇河的静态里/心，溶在河流的动态里/我听到了什么声音？/虫儿喧染安宁/于是我想起淇河/想起清澈之下的月亮/即使结满白霜的诗笔/亦难以冷却/那不可抑制的奔腾思绪 /我听到了什么声音？/扯一片晴朗/走出乞求天赐的记忆/于无声处/冲破沉寂的声音/才是淇河千年不变的深情/（1987年4月29日夜一稿）

一零五

我所创作的这些有关淇河的诗歌作品，仿佛河流里的水草，从一种姿态演变成了多种姿态。

很显然，这样的姿态就是以它们自己的生存方式逐步形成的。

无数个水滴汇合成了如此大的河流，并且按照自己生存的方式，自由自在地流淌。

淇河已经把沿岸的生态塑造成了它自己的形态，小一些的地方有河流的亮点，大一些的地方有淇河的特色。

那无数个水滴已经承担起淇河清澈的使命，它们以饱满的热情绽放出欢乐的浪花。

一零六

河流里富有的生命让我深深地感受到了爱河、护河的职责。

这种生态责任和担当，启发了我的许多灵感和构思。

例如诗歌《星星的童话》。

今夜的表情/在我脸上静静地、静静地/扑闪着一个童话/那神秘的/月亮的/星星的童话/童年不解地问小河/星星也会游泳吗？/美丽而善良的月亮妈妈/牵着儿女的手/——闪烁的星星/为什么常到河里来游泳呢？/小河笑而不答，说：/你仔细想想....../微风加深了夜/虫儿的叫声添了些许寂静/星星们依然在河里嬉戏/我想啊想——/不觉地把自己想成了一颗星/拉着月亮妈妈的手/好奇地在小河里耍闹起来/（1985年7月5日夜写于淇河岸边 ）

这是星星的童话，这是月亮的童话，这更是淇河的童话。

在这首诗歌里，文字里尽管不着“淇河”一个字，但读过以后，依然可以感受到淇河的清澈，触手可摸。

在这首诗歌创作之前，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均为一幅幅淇河的生态画面。

这么好的画面，用什么体裁来表达呢？

我想到了童话。

淇河就是由一幅幅美丽的童话画面组合而成的。

一零七

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是童话，绿树掩映的河流下是童话。鱼儿们来回游动在童话里，情侣们相互依偎在故事里。

夜幕下的淇河，仿佛天女下凡，星星花儿撒落在淇河里，花香四溢，灿烂无比。

月儿已坠入淇河最深处，一缕缕月光静静地浮游在河面上。

而我则通过汉字倾听淇河，月光在我身边舞动。

一片片星光一样的淇河是那么灿烂，仿佛这首诗歌的意境，不时呈现在我的眼前。

还有那河流深处的天真和想象，那是鱼儿们呼吸的气泡升上了水面。

仿佛葡萄似地，那一嘟噜一嘟噜的星星，在淇河这一条藤蔓上坠落下来。

淇河沿岸的这些美妙意境，至今想起来亦如梦境。

我想啊！只有这样的大美之河，才能以如此美妙的旷世手法，生动地描绘出樱城鹤壁的绝世之美。

或者说淇河与一座城市相依相偎在一起，无疑更加凸显出人与大自然的和谐之美。

例如诗歌《悄悄上涨的声音的河》。

悄悄上涨的声音的河/不等开口便决堤了/淹没了满身情感瘦弱的岛/一程美丽的风雨抹不去/北方一心的星星/一叶期待的木舟/清澈载满离别/航行于远方的寂寞和孤独/航行于从来不敢轻易靠近的河流/于是，谁还会在时间分割的思念里/让眼泪滴落自己....../（1995年6月2日夜一稿）

另外一首诗歌描绘出的淇河，感觉上则有些不同。

奔腾的河流之所以那么清澈，就是为了让人们尽快恢复对它的美好印象，从而使人们从过去极为恶劣的记忆里解脱出来，重新思考新时代淇河的生态形象。

例如诗歌《彩云追月》。

看得出天上的云/在清澈里追寻/月光光的淇河回荡在脸上/少女同云儿一起/飞翔在淇河的最深处/就像一朵花/奇迹般地绽开了心儿/淇河之水代替了等待/阳光远离了忧郁/即使暴风雨来临/花红柳绿的寂静依然/错把鸟声投进了河流/引来一双痴情的眼睛/突然闯入少女矜持的领地/羞羞地，等于我的情感/已被少女掠夺而去/太多的牵挂加重了预言/这个季节在诱惑/失去航向的人/看得出天上的云/在清澈里追寻/一个少年的誓言沉默了星语/（2005年7月31日夜一稿、2022年3月7日下午二稿）

一零八

当地人敬重淇河，敬畏淇河，并按照淇河的自然生态去爱护它、维护它。

时间一久，淇河沿岸逐步形成了自然的世界、生态的世界。

即使在人类无法关注的一些地方，大自然依然没有忘记它们，没有冷落它们。

比如湿地上、石头下、草丛里、树林里，都具有生态的气息以及淇河的朝气。

一零九

淇河的生态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灿烂无比，夺人眼球。

在淇河沿岸，手搭凉棚，放眼望去，生态的氤氲之气渐渐地从我的两侧上升起来，仿佛阳光从远方扑面而来。

阳光是那么刺眼，绿色的动态却是那么柔和。

淇河高举着远去的目光，而我则依偎在淇河的波光里，于风中下沉，下沉......

一尾鱼儿见了我，稍微往后退了一下。

鱼儿从来没有见过一个陌生人能像它一样在河流里游来游去。

或许是鱼儿有些害怕，它睁大了好奇的眼睛。

鱼儿的鳃在呼吸着，河面上不断有气泡冒出。

就像我问询的姿态，凸显出人与自然的一种和谐存在。

我畅游在一个宽阔的水域，在与鱼儿见面之前，我已在生态的空间里放飞了许多想象。

例如《故乡小夜曲》。

在草叶的深夜里/在深夜的露珠里/在虫鸣的宁静里/在宁静的喧闹里/在云朵的流淌里/在流淌的星星里/在月亮的影子里/在影子的最深处/思念似乎轻而易举/他乡之人彻夜难眠/（2003年9月6日夜一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