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来当面试官 披荆斩棘又一关

随着科技的发展，AI逐步深入生活的各个领域。2024年秋招，不少求职者发现自己竟然要和AI面试官“斗智斗勇”。

AI面试的吐槽点

大四毕业生陈川收到了3次AI面试邀请，尽管面试的企业都不错，但她还是全部拒绝了：“我了解到AI面试的基本形式就是对着一个机器自说自话，没有任何效率，也不能体现任何水平，这对我来说有些浪费时间。”

根据北京牛客科技有限公司出品的《AI面试实践手册》，1246名求职者中，74.2%的人收到过AI面试邀请，AI在招聘中的应用越来越普遍。

但许多求职者都对AI面试予以吐槽：题目缺乏针对性、系统频繁卡顿、重复提问、逻辑混乱、反应迟缓……一系列不靠谱操作消耗着求职者的耐心，陈川甚至明确表示“只要是AI面试我就不会参加”。

既然如此，为何还有不少企业选择在面试中运用AI？求职者又该如何应对？

灵活高效的AI，真能读懂你的心？

尽管槽点颇多，AI面试却为求职者提供了灵活选择面试时间与场景的机会。

在AI的设定下，求职者可以在自己最合适的时间和最舒适的环境中自由录制、多次回答，不用担心面试官的情感波动或态度偏向。正在求职的子衍觉得AI面试的压力更小，“因为你知道对面不是真人，你是面对机器在说话，所以说话的流畅度和思维都会更活跃一些”。

然而，这种灵活也有隐性代价，一定程度上会让面试中的交流与反馈更加稀缺。陈川表示，相较于传统面试，AI并不能在面试过程中体现用人方面的偏好，整体缺乏反馈。“AI面试无法给人沟通的感觉，更像是自己一个人根据提示词进行表演。”

传统面试强调求职者在特定情境中的即时反应与真实表现，面试官通过观察和提问评估求职者与岗位的契合度。而在AI面试中，考察的重点则转变为求职者在算法面前如何自我呈现。

在求职者一方，AI的评分偏好是未知的。评估标准的不透明和面试反馈的缺失，让求职者苦恼“不知道因何被淘汰”。

对此，我们调研了7个AI面试平台，尝试揭开“算法黑箱”的一角。结果显示，尽管各平台在评分模型上略有差异，但逻辑能力和沟通能力始终是AI评分体系中的核心维度。此外，抗压能力和学习能力也在不同程度上受到重视。

通过语音、图像和文字分析来计算分数，这种以数据为核心的评价方式，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传统面试存在的评判偏见。但问题在于：AI真能理解人的复杂性吗？

据另一位求职者张彤分享，她在完成某家电企业的AI面试后，收到了一份反馈报告，但“每个方面说得都比较委婉，更像是场面话，不会说你特别差，也不会说你特别好”。

逻辑能力的评分或许可以通过语言条理性和思路清晰度来衡量，但沟通能力和抗压能力却很难通过单向的视频来全面展现。毕竟，个性、思维敏捷度乃至面对危机时的沉稳与勇气，往往无法通过量化的评分机制捕捉到。

那么，一个追求标准化的系统，是否会因此错过“不可标准化”的人？

AI面试为何成为企业的“得力助手”？

事实上，标准化的招聘流程对企业来说意味着效率与成本的优化。

以中国移动通信集团江苏有限公司为例，原本需要10位真人面试官花费5天时间才能完成的校园招聘，通过AI面试仅需不到两天就能完成。按照每天可面试人数测算，AI面试的效率为真人面试效率的2000倍。

不仅如此，AI面试在成本方面也有着显著优势，相较于真人面试，可节省超七成成本。在传统真人面试中，企业需要承担高额的人力成本、沟通协调成本、差旅补贴、培训费用等。而AI面试系统虽然初期的技术投入较高，却是“一锤子买卖”，几乎不再需要后续投入。

因此，在追求“性价比”的时代，AI面试得到越来越多企业的青睐。根据猎聘《AI面试应用现状与趋势分析报告》，2024年企业在猎聘·Doris上创建AI面试的次数同比增长达448.2%，正在逐步从边缘走向主流。

当然，企业是否选择使用AI面试，有自己的考量。报告显示，AI面试在行业中的渗透率呈现较为明显的差异。技术驱动下，人才竞争激烈的IT/互联网/游戏行业以21.7%的AI面试使用率一骑绝尘。从职能角度看，因工作标准化程度高、面试工作量大，人力资源/行政/财务/法务职能的AI面试使用率最高，占比达12.9%。

放眼整个招聘流程，从简历筛选到测评笔试，再到最终的录用决策，AI都可以参与其中。作为企业落实“降本增效”的典范，AI加持下的智能招聘正展现出蓬勃的发展前景。

用AI打败AI，能行吗？

与企业相似，求职者也在用AI武装自己，优化简历、模拟面试，甚至尝试在面试中“用AI打败AI”。

部分求职者采用分屏、多个设备等方式实时求助其他 AI工具，辅助完成AI面试。例如，在AI 面试官读题时，求职者可以使用AI辅助工具的实时转录功能，将AI面试官的声音直接转化为文字，从而方便理解。但如果遇到AI面试官发音有问题，AI辅助工具的“魔法”则可能失灵。而为了等待AI输出答案，求职者还会用“这是个很好的问题”“毕竟某某技能在工作中十分重要”这样的套话来拖延时间。

“用 AI 打败 AI”打开了求职者的新思路，但AI面试官是否更喜欢AI的回答也是个值得研究的问题。我们为此进行了一场简单的实验——使用中国人民大学智慧职业发展中心平台的AI面试模拟功能，针对相同的问题分别给出AI和真人的答案，两次回答由同一人完成，音量、音调、情绪等尽可能保持一致。

在6次实验中，我们发现，AI的回答更具有格式化特征，基本上会先强调自己是应届生或预设自己是职员，然后分点分类作答、突出答案的关键词，最后用一段文字总结上文。这样的套路也得到了AI面试官的青睐，有5次得分均高于真人，尤其是在职场素养上表现出较大的优势。

对于AI面试官的出现，有赞扬也有质疑，但随着AI技术的不断发展，人们与AI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近。就像求职者毛毛所说：“我觉得这是一种趋势，无论在生活的任何方面，大家都要学会去拥抱它。”

（文中受访者均为化名）

责任编辑：丁莉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