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乡夫妻，守出一片天鹅湾

八年前，海燕与丈夫李海峰回到了位于辽宁北票市农村的家乡。站在大凌河的一条支流边，他们看到一片荒芜的景象。数年之后，夫妻俩却在此打造出美丽的“天鹅湾”，让无数人向往。

遇见天鹅

海燕原名王朝晖，是辽宁省朝阳市人，中考失利后，她去了一所职专读兽医专业。

毕业后，迷茫之中的海燕选择与同村伙伴一起去工地做刮白。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条路上，她收获了理想的爱情。

李海峰是朝阳北票市南八家乡人，十多岁时就在建筑工地上当瓦匠。他手艺好，人善良。李海峰缺个帮手，朋友介绍了海燕。两人配合默契，重活海峰抢着干，海燕则把琐碎的工作打理得井井有条。朋友打趣海峰，把这个工作中的“第一助理”转到生活中吧，两人之间的窗户纸就这样被捅破了。

婚后，海燕一边下工地，一边操持家务。时光如梭，儿子参加工作后，海燕不再忙碌。夫妻俩商量着回老家包块地——“咱们在大棚里种果树，油桃价格很好，又受欢迎。”“听你的。”

2016年初秋的一天，夫妻俩走向河边时看见远处的河面上有两个小黑点，海峰嘀咕道：“难道是天鹅？”海燕赶紧拉着他向河面跑去，真的是两只掉队的天鹅，其中一只被渔线缠住，另一只正围着它哀鸣。夫妻俩一边轻声安抚，一边慢慢靠近，将解救出的天鹅抱回家照顾。冬天过去，两只天鹅又展翅飞向远方……

2017年冬天的一个早晨，夫妻俩刚到大棚门口就看见不远处飞来六只天鹅，两只成年的长着雪白的羽毛，四只幼小天鹅没有褪去黑羽。眼尖的海燕一下认出那两只成年天鹅就是他们救治过的。

六只天鹅在河边安了家，海燕说：“干脆咱们再盖个简易房吧，和天鹅住在一起。”“房管所能同意吗？”“咱们申请做志愿者，看看能不能批下来。”

幸运的是，他们如愿了，海燕给这里起名叫“红村天鹅湾”。天鹅在红村落脚，海峰和海燕也在这里落了脚。每天天不亮，夫妻俩就推着手推车去河边喂天鹅。2018年，来过冬的天鹅增加到了十六只。

到2019年，来这里的天鹅已经多达八十三只。海峰说：“里面可能有去年的天鹅的邻居，听说红村天鹅湾好，就跟着一起来了。”海燕打趣说：“说不定它们是在那些天鹅的微信朋友圈里看到的。”

付出着也被治愈着

随着天鹅数量的增加，投喂的粮食也随之增多。最多的时候，他们一天要投入300斤～400斤玉米。海峰一次扛50斤，需要往返六七次，那条通往河边的土路上被两人踩出了一条平道。

无论有多累，在看到天鹅的一瞬间，夫妻俩仿佛什么都忘了。晨光熹微之下，河面隐隐约约出现几个小黑点。天鹅仿佛能认出他们，缓缓地向岸边游来。这是海峰和海燕最幸福的时刻，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与天鹅。

海燕每天在自己的微信朋友圈里播报天鹅的数量。海峰则有一个专门的记事本，记录着每天飞来多少只，飞走几只。闲暇时，两个人拿出本子来一边翻一边回忆当初的情景，像极了翻看儿子小时候的照片。

有一天晚上，海燕怎么都睡不着，干脆拉着海峰去河边看天鹅。那天刚好是农历十五，月亮把河面照得通亮。他们看见一只年幼的天鹅在一块浮冰上不停地拍打翅膀，开始时以为它在淘气，没有放在心上。可半个小时过去，它依旧在那里不停地扑腾着。海峰觉得不对劲，赶紧回家拿来望远镜：“糟了，小天鹅一定是被冰冻上了，你赶紧给救助站打电话，我去家里拿斧头。”

很快，救助站的人来了。半个小时后，天鹅终于脱离险境，众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海峰小心地把天鹅推进水里，轻轻地说：“快回家吧。”小天鹅一边游，一边回头看，轻轻地鸣叫，仿佛是致谢，又仿佛是告别。见此，夫妻俩欣慰之余眼睛湿润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海燕才安心地睡着了。第二天天刚亮，他们给天鹅送玉米。远处有两只天鹅不停地向这里张望，看见二人走过来，一起拍打着翅膀，仿佛在和他们打招呼。海燕一眼看出小的那只是昨天被冻在冰上的幼小天鹅，因为它的胸口缺了一块毛。回到家里后，海燕说：“咱们买个长焦相机吧，一来方便观察，二来方便记录。”“好，听你的。”

带村民过上“热辣滚烫”的生活

2019年2月的一天，天鹅湾来了两只“异类”天鹅——它们的脖子和头部都是黄色的。专家说，这是从日本迁徙来的，黄色是被那边的海藻染上了色。

面对这两只“国际友人”，海燕闲置多年的文思被点燃了，她提笔写下：“早春二月天，冰融水尚浅。黄头黄脖客，林湾添新员。”发到朋友圈里，很快，点赞就排了好几行。

海燕大受鼓舞，此后频频面对天鹅吟诗作对。渐渐地，她的诗已经写满了一个本子：

“远山含黛和风柔，一轮红日铺彩绸。对影痴情杨柳意，凌波仙子竞风流。”“沐浴瑜伽操，踏浪水上漂。一跃腾空起，长天任逍遥。”“朝闻鹄鸣，日浴花香，暮枕凌水，梦入桃园……”

随着文化旅游的推进，“红村天鹅湾”走进了大众的视野。为了让游客有更好的体验，当地政府决定围绕天鹅湾打造周边经济圈，整理一块平地，建起一个小市场。村民们纷纷来售卖农产品，有自家腌制的咸菜疙瘩，有老方法晒制的干白菜，有溜达鸡、鹅蛋，还有各种果脯。

因为游客众多，很多村民将自家多余的房间改造成了民宿，每家每年的收入能达到10万元。红村村民过上了“热辣滚烫”的生活。

2023年3月，北票首届天鹅节隆重开幕，作为天鹅迁徙通道北票的代言人，海燕在开幕式上回顾了自己与天鹅结缘的点点滴滴，说到动情处，数次哽咽。

因为守护天鹅，夫妻俩获得很多荣誉：“最美‘护飞行动’志愿者”“身边好人”“爱鸟天使”等。海燕还被朝阳市妇联授予“朝阳市优秀巾帼志愿者”称号。

如今，朝阳正以特有的风姿，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而作为北票天鹅湾的创始人、天鹅们忠实的守护者，海峰与海燕也收到许多赞美。大家说，本以为天鹅是自然界中最恩爱的，如今看到海峰与海燕的生活，觉得他们才是那对最美的白天鹅，比翼双飞，相互成就……

编辑 曹宏萍 [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