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坛巨匠们的“另一面”

作者: 库叔

前段时间,作家莫言在社交平台上晒出一段戴着墨镜“飙”收割机的视频,并配文“再次体验了开收割机的快乐”。有网友调侃:“有朝一日居然能看到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飙’收割机,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的确,在不少人的印象中,著书立说的文坛巨匠们或严肃沉稳,或敏感忧郁,或儒雅宽和,带着知识分子特有的自矜,似乎哪一点都和视频里这个陶然忘忧的“田舍翁”不沾边。

但现实则恰恰相反,许多文人不仅不刻板、不苦大仇深,私下里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另一面。

莫言:冷面笑匠“段子手”

作为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的文坛地位自不必赘述。外界总认为他是位不苟言笑的老爷子,但莫言本人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冷幽默型“段子手”。

因为口音问题,有网友给莫言留言:“莫言老师说的是普通话吗?”

来自山东的莫言回应:“当然是普通话,不过是‘高普’,高密普通话。”

在人物专访中,主持人问莫言:“您现在最希望的一种状态是什么?”

莫言一本正经地说:“我们结束采访。”拍摄电影《红高粱》时,主演姜文一不小心把编剧莫言家里的暖瓶给踢爆了。莫言打趣道:“我们家唯一的一个热水瓶,那是家里的重要财产,被姜文一脚给我们踢碎了,‘嘣’的一声巨响。后来我就立刻给他圆场,我说行了,我们这个电影肯定爆响,成为爆款。”

作为曾经同一个寝室的好友,余华损起莫言来毫不留情。余华曾说,有一次莫言新书出版时打笔墨官司,因为莫言43天写了将近50万字,被人批评急功近利。

“后来莫言改口了,说他构思了40年,最近我看到一个版本变成是20年了,反正莫言变来变去,我已经习惯了。”余华打趣道。

余华:把悲伤留给读者的“喜剧人”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段子手”的好友是个“喜剧人”,也就不令人意外了。

有读者说以为余华是一个苦大仇深的中年人,余华爽朗大笑:“还说我是个中年人,让我意外的惊喜,还有读者说,‘天呐,他还在啊,我以为他不在了’。”

与大家所想的诸如“热爱文学”“心怀理想”等理由不同,余华自嘲当年弃医从文是为了“偷懒”。他年轻时的梦想是找一份永远不用被闹钟吵醒的工作:“有一次,我问一位在文化馆工作的人,问他为什么经常在大街上观察?他告诉我,这就是他的工作,我心想这样的工作,我也喜欢。”

这让不少通过《活着》认识余华的读者们大跌眼镜,毕竟《活着》是一部充满悲剧色彩的现实主义作品。不过余华是谁?“把悲伤留给读者,把快乐留给自己”的“喜剧人”,甚至连《活着》也不放过。

《活着》畅销2000万册,有人曾私下问余华版税收入,他开玩笑说:“我靠《活着》活着。”

在接受采访时,主持人问余华给《活着》打多少分,他回答9.4分。对方追问原因,余华一本正经地说:“剩下的0.6问那个豆瓣,他们打的9.4,我也给它打9.4。”

季羡林:爱写日记的“吐槽帝”

这样“严肃活泼”的画风并不是当代人的专属,20世纪的文坛大家中,不乏性情不羁的人物,比如国学大师季羡林。可惜君生我未生,如果季羡林和余华同岁,他俩也许会成为莫逆之交,毕竟季羡林可是鼎鼎有名的“吐槽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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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看季羡林的《清华园日记》,你会发现老先生年轻时好像看什么都不顺眼,喜欢杠上一杠。

考试季羡林要吐槽:

1932年12月29日

早晨忽考法文,结果一塌糊涂,真是岂有此理。

同窗季羡林也要吐槽:

1932年10月23日

我的同屋陈兆祊君,这朋友我真不能交——没热情,没思想,死木头一块,没有生命力,丝毫也没有。吕宝东更是混蛋一个,没人味。

稿子没登,季羡林更要吐槽:

1932年9月19日

我译的《Faust传说》,听说是今天给登出来,但是没有,真不痛快。

1932年9月11日

今天晨间天空又下起雨来。我冒雨到图书馆去看报,我的稿子还没登出。

网友们纷纷调侃,原来大师也会和普通人一样,有喜怒哀乐。

钱锺书:热衷帮猫打架的“铲屎官”

如此反差的文坛大家,当然不止季羡林一位,与他齐名的清华校友钱锺书便有个无厘头的癖好——热衷于帮猫打架。

当时,钱锺书和妻子杨绛养了一只名叫“花花儿”的猫,他对这只猫非常宠爱,猫也颇有点恃宠生娇的意思。杨绛曾在散文《花花儿》中写道:“猫闹着出去玩时,一般总找最依顺它的钱锺书,要他开门。”

钱锺书和杨绛的隔壁住着梁思成与林徽因夫妇,林徽因也养了一只猫,叫“爱的焦点”。这只猫仗着身体强壮,经常单方面殴打“花花儿”,这下钱锺书可来气了。他特意准备了一根长竹竿,终日虎视眈眈,一旦发现战况,钻出被窝也要去帮“花花儿”打架。

杨绛经常劝他说“打猫也要看主人”,钱锺书则不以为然。他不仅身体力行帮“花花儿”打架,还写了一篇叫《猫》的作品来找回场子,其中有一句俏皮话是:“打狗要看主人面,那么,打猫要看主妇面了。”

鲁迅:嗜糖如命的忠实“甜党”

以上几位文坛大家都是语文试卷上的常客,不过大家最熟悉的还得是那位写《社戏》《狂人日记》《纪念刘和珍君》的鲁迅。

在课本上横眉冷目的鲁迅先生,私下里却是个爱吃小饼干的“甜党”。据记载,鲁迅非常爱吃甜食,从奶油蛋糕、金鸡饼,到日本羊羹、沙琪玛,他还特意写过一篇《零食》来盘点上海的小吃:“桂花白糖伦教糕,猪油白糖莲心粥,虾肉馄饨面,芝麻香蕉,南洋芒果,西路蜜橘,瓜子大王,还有蜜饯,橄榄,等等。”

关于鲁迅的嗜甜,有一段轶事。学生给他送来治疗口疮的柿霜“方糖”,他吃了一大半之后才知道那是药用品,遂把剩余的收起来。到了半夜没忍住,爬起来又吃了一大半,还颇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因为我忽而又以为嘴角上生疮的时候究竟不很多,还不如现在趁新鲜吃一点。”

这样一个“任性”的老小孩,让人忍俊不禁,也让人难以联想到教科书上那位“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的冷硬斗士形象。

张岱曾在《陶庵梦忆》中写道:“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的确,过去课本上给我们呈现的文坛巨匠们形象虽然“高大全”,但也有点“羽化而登仙”的距离感。让读者了解他们的喜怒哀乐,挖掘他们更生活化、更有血有肉的一面,不失为一种品鉴作品的别样视角。

那么,这些不完美,会将已功成名就的大师们拉下“神坛”吗?

《清华园日记》面临出版时,出版方曾询问季羡林,要不要删改其中一些过于“放飞自我”的词句。季羡林坦然回答:“我70年前不是圣人,今天不是圣人,将来也不会成为圣人。”

真实的力量,远远大于完美的力量。

(摘自七一网 七一客户端/《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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