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人海“锁”定你
作者: 余维平2024年12月初,为纪念相互认识、成为知音四十年,我俩打飞的去了遥远的地方,相携出现在了浪漫的法国首都巴黎市中心。
在凯旋门边、塞纳河畔,在卢浮宫里、埃菲尔铁塔下,幸福地留下一段段欢声、一阵阵笑语,更留下了熊猫盼盼般憨憨的身影:拿着《知音》拍了一张张彩照和一段段视频。或单手举着,或双手护着。既不是打广告,也不是做宣传。为啥不怕麻烦、万里迢迢随身带杂志?说来话长、事出有因:这杂志可以当作“精神食粮”,可打发闲暇时光。这杂志与我俩有关联、有秘密,只是天知地知、她知我知。
乌飞兔走,星移斗转,不知不觉我们一下子就老了,快如川剧变脸。往事历历,花谢花开,如时黑白、时彩色、时清晰、时迷糊的慢节奏电影剪辑在眼前缓缓放映展播。
一九八五年元月二十二日晚,华灯初上时,内心世界“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我这个当时的大龄青年终于有了在爱情的大白纸上书写开篇文字的机会!按照穿针引线人方蓓指定的时间,向着约见地点邮电局大门前进。
我,性格内向,喜爱阅读,那里其实是平日常去购买报刊的地方,何种景况,了然于心。可这次去的心态则明显不同:紧张。即将见面的她,啥模样、啥性格?
她,政治面貌是党员,光鲜靓丽;工作职务是护士长,心灵手巧,会不会盛气凌人、居高临下?而我,空空如也、平平凡凡,哪来“腹有诗书气自华”的自信、豪迈?哪来“我辈岂是蓬蒿人”的本钱、魄力。
为舒缓绷紧的神经,边走边念叨:邮电、邮电。到了门口,忽觉得发出的声音是:有电、有电。啊,“有电”,有希望。时间尚未到达,心态尚要平静,那就充分利用闲暇时间,进旁边的报刊店看看。我立马注意到有本杂志,新近发行、大小合理、内容适宜、外观亮丽,于是买了本装进了大衣口袋。杂志名叫《知音》,此行目的正是寻觅知音。
方蓓来了。她是我的同乡、同学,比我小两三岁,已成家,刚调过来也就一月出头。她对我这个在女生面前胆小的师哥不放心。方蓓夸她温柔、随和、通情达理,好打交道,鼓励我自然、放松、主动热情、落落大方。
说着说着,听见一位女生清脆的声音:“你们好!”我抬眼看她,大方、端庄,身材偏高,面带微笑主动打招呼,穿着风衣、绕着长围巾,敏捷地下了“永久”26型自行车。
方蓓点头回应:“你好。”我也附和点头回应:“你好。”心里明白了七八分。方蓓说:“这位是祝同志、这位是余同志,不用详细介绍了吧?你们自己认识认识、交流交流。建议你们往体育场方向走,安全。”方蓓低头又嘱咐了我几句,然后说自己家里还有事,推了我一下,先走了。
我走向她。我们开始保持半米距离并行,一起慢步丈量方蓓指引的路。她说:“久等了吧?”我说:“没有,来了上十分钟。”起初,她问我答或我问她答;稍后,我们开始了由简到繁的交流。交流轻松愉快,远远出乎意料,没有出现“卡顿”现象,更没有冷场。完全不像初次见面,更似老熟人久别重逢。
她说的往往正是我想说的,我们年纪相当,是同时期的小学、初中、高中毕业生,也同年参加工作。我们都坚持了几年每晚学广播英语,学完了“陈琳英语”,正在学“许国璋英语”。她学过缝纫、我学过木工。我们都是专业人员,工作热情高,上进心强,努力地充实自己。她虽是城里人,但下过乡、插过秧,闻过稻花香,知道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了解农村农事农人,对我这个农民出身的人没有显露一丝一毫的优越感,平易近人。我们的共同语言很多。
我们交流方式简简单单,纯纯粹粹,不用察言观色,主要在体育场行走,真心说话,真情感受。天寒,没有挡住我们行走的脚步;风冷,没有减弱我们说话的劲头。忽然,她看了一下手表,说:“呀!两个多小时了,真快!我还要去上夜班呢。”我们只得仓促告别。
初次见面的时间太短太短,想说的话居然有很多很多。遗憾也在热烈的交流中实实在在、不可弥补地留下了。我们在煤渣跑道上走了十几圈时,她说:“顺风不觉晓,逆风有烦恼,推车还有点累哟。”
这时不会来事的我突然开窍,该帮她推一推,便应声出手,双手接过了冰凉的自行车龙头。推了两圈,她又要自己推,说:“你没戴手套,冷。”另一个遗憾是,注意力太集中在听话、说话间有效切换,以致告别时忘记把准备的一份小礼物——《知音》杂志送给她。
接下来,我们保持间隔节拍较长的交往,毕竟,生活的主旋律是工作,还有学习。那年秋,我去了外地,将进修两年。靠鸿雁传书,我们对彼此的了解更深了。一九八五年农历腊月,我们在认识380天时,生活到了一起。
甜言蜜语,不曾存在于我们之间,花言巧语就更没有了。除了问候,更多的是讨论工作、学习,偶尔一起看看电影、说点幽默话。
1987年3月6日,我们的宝贝女儿达茵在医院出生了。3月8日,女人节。春寒袭人,小雨纷纷。我去买了本崭新的《知音》送到了医院。正好,祝同志在婴儿区给孩子喂奶。透过铁门,我喊:“哎,过来,让我见见宝宝。”
稍等了一会儿,祝同志找机会蹑手蹑脚,把孩子抱过来竖起来说:“看呀。”
这是我初为父亲首次见女儿面。我拿着《知音》轻轻晃动,小声说:“哎,宝宝好,爸爸爱你!”但宝宝并不领情,无动于衷。我至今记得宝宝的样子:长脸、稀发和浅红的皮肤。
我来到病房等她,抽空在杂志上写了几句打油诗:今天节日三月八,你成妈妈我成爸。齐心护好小家庭,礼物虽小情意大。
呼啦,呼啦,孩子逐渐长大。2011年,达茵一路过关斩将,荣幸地成为《知音》集团的一员。这是她与《知音》杂志的缘分,也是我们与《知音》缘分的延续。
孩子就业了,我也闲了,不时买些书刊阅读。有次达茵回家,发现家里有新《知音》,她说:“爸,不用买了,我有,尽力让你先睹为快。”退休后,我更爱上远方旅游,也总带点读物,带着《知音》,就觉得和朋友、孩子在一起!我还把《知音》当礼品送人呢,送父亲看,说这上面有你孙女的作品呢,做有记号啊。
父亲老了,但天天要花不少时间看点东西,拿着放大镜,缓缓移动,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因我的关系,他也看了不少《知音》杂志,他活到了九十八岁。
相识四十年,我和老伴因为是知音,互相关心,互相支持,相敬如宾。但愿更多的人喜欢《知音》,但愿《知音》成为更多人的知音。
编辑/余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