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男孩的古琴恋歌
作者: 好好古镇抚琴女孩遇到混血寻根男孩,两人因一首名曲结缘,在共同的爱好中相爱,却为了各自的未来而分开。时光轻浅处,男孩用他的方式守护女孩,两人重逢,让爱重新绽放……
初遇:古琴少女刹那回首
2017年仲春,混血少年托马拿着相机在江西省抚州市一座古城游玩。到文昌里时,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为了躲雨他走进一座古宅,他低头擦拭相机镜头时,突然被一段悠扬的音乐吸引住。
蓦然回首,卷帘后沉静的妙龄少女,气定神闲地端坐于古色古香的古琴前,随着一双纤长白净素手的轻巧拨弄,一曲古色古香幽怨又深情的古琴声,就此满舍飘扬,闻之令人感怀不已,心思神往。托马很快就安静下来,心情也会跟着曲子发生变化。少女身旁一柱檀香缓缓升腾,悄然消失。女孩一曲毕,认真品着琴座上的春茶,场景令人赏心悦目。托马忍不住端起相机,“咔擦”拍了一张照片。
女孩这才注意到他,莞尔一笑。托马上前打招呼。1998年出生的托马是法国巴黎小伙,爸爸丘智礼是华裔,母亲安娜是地道的钢琴世家,经营着一家有几百年历史的琴行。女孩说她叫岳禾,跟托马同岁,目前是南昌一所大学英语专业的学生。自从父亲经营琴坊后,她也爱上了古琴,有空就回家练习,有继承古琴坊的打算。
托马露出吃惊的表情,告诉岳禾,自己的妈妈安娜也希望他能够继承家业,经营好巴黎的一家古董琴行,学好祖传下来的调琴手艺。可自己生性活泼好动,并不喜欢钢琴,也坐不住,大学学的是商贸专业。
临别前,托马主动加了岳禾的INS。一周后,托马即将返程回法国。临别前,托马主动前往文昌里跟岳禾道别。那天,岳禾演奏了一曲《高山流水》。听着这位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用琴弦诉说着古老的故事,托马瞬间被打动,眼角不自觉溢出清泪。
回法国后,托马经常翻看岳禾的社交账号。他翻看岳禾的动态,看她更新跟古琴相关的知识,心向往之。爸爸看出了他的心思,揶揄道:“滑板小子是喜欢古琴还是喜欢弹古琴的女孩?”托马的脸瞬间涨红,大口咬向手上的汉堡包。
归来:也无风雨也无晴
认识岳禾后,托马的生活也发生了变化,一向对琴行生意不感冒的他,主动提出跟妈妈安娜去调音古董钢琴。有次为了调好雇主家的百年城堡里的老钢琴,需要找到一颗合适的琴键,他独自乘火车去乡下找寻一周。半年后,托马告诉父亲要去中国学琴。爸爸不解,自家的琴行都没有弄懂,还要去学古琴。但妈妈安娜表示支持,说那是他骨子里的中国基因在拉扯,支持他的决定。
托马再次来到南昌,在岳禾的帮助下找了一份外教工作。托马周一到周五在培训学校教书,放学后回家练习古琴。在岳禾的建议下,托马租了一架钢琴练习。在这种中西结合的高强度练习下,托马的音乐水平稳步提高。
有次,两人在翻阅典籍时看到一个故事:蔡文姫为名儒蔡邕之女,十六岁出嫁,不料未到一年,丈夫便咯血而死,不得已又返回娘家孀居。几年后,家道中落,父亲又死于狱中,后属国南匈奴趁中原大乱叛乱造反,蔡文姬也被南匈奴掳去,被左贤王纳为王妃,生了两个儿子。汉丞相曹操曾经与蔡邕交好,并知文姬颇有文才,当得知文姬遭遇后,乃派使者至匈奴面见单于,以重金赎回蔡文姬。蔡文姬思念家乡,但又无法抛下自己的骨肉亲情,在理智与情感的挣扎中,她一唱三叹写下了《胡笳十八拍》。
听岳禾讲完这个故事,托马唏嘘不已。为了了解更多古琴的故事,两人结伴到北京的国家图书馆。冬天,颐和园大雪,这对少男少女穿着古风长袍,拍摄了雪景大片。拍到一半,岳禾手痒,摆好古琴抚弄一曲。围观群众看到拍摄者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更加好奇。
有次,岳禾听说苏州图书馆也有古籍室,于是约上托马一同前往。他们通常在周五下班后出发,坐绿皮慢车。抵达苏州已是次日清晨,托马不解岳禾为何要选择慢车,岳禾告诉他:站在火车连接处,看着窗外江南的夜色,仿佛置身水墨山水间,而夜色中的自然声音,也似古琴般让人安详。
两人经常相约去名山大川寻访古琴谱。这些曲谱一般藏在终南山、青城山、龙虎山等地的偏僻道观里,找到隐士是第一步,两人还需要想尽办法让隐士传授他们弹奏技巧。这些隐士不为名利,只为心中那份洒脱,因此打动他们并非易事。大师告诫他们:古琴是如风的君子,悲而不伤卓尔不群。在此过程中,他们也爱上了彼此。
一次,两人在龙虎山寻访名家时,遇到暴雨。为了躲雨两人钻进一座古寺,可等到黄昏,雨水并没有停下的意思。托马着急地走进走出,突然他看到门口牌匾上题着楷体:放下着。于是轻轻念出声,但他并不知道这三个字的意思。岳禾解释了半天,最后用relax来阐释,但托马觉得并不止于此。两人讨论来讨论去,最后一致同意解释为法国人的慵懒。
一年的游学很快结束,托马要返回法国继续完成课程并接手琴行工作。戛然而止的感情让岳禾非常受伤,她赌气道:“如果你离开,那我们之间的感情会无疾而终。”托马无奈摇摇头,踏上回国的航班。
托马回到法国巴黎后,经营着家里的钢琴行。他自认为琴痴,希望传播中国的古琴文化。岳禾觉得托马背叛了自己的爱情,如果他爱她,怎么会离开她,去经营一个不喜欢的琴行?
青春岁月里,两人的拉扯似七弦琴的琴音,被深埋。
再别:高山流水在心间
岳禾大学毕业后到上海一家外资企业实习,无数个深夜,岳禾都会梦回访琴的那段日子。天地旷野中,托马和岳禾身着古风长袍、一人一琴,寻访最美声音。
半年后,岳禾辞掉工作回到南昌。在艾溪湖的家中,她时常抚弄爸爸送给自己的古琴。
有次,岳禾在家中整理,突然听到一股熟悉的琴音,一声入耳,万事离心。望着浓烟下南方的梅雨时节,早春的树已按捺不住寂寞于冬末出芽。霓虹深处灯红酒绿痴男怨女,恍然间看到熟悉的背影,岳禾上前拍肩,发现不是梦中人。原来一路走来,托马早已成为她心中爱的行歌。但少女的高傲让她不愿放下身段,她屏蔽了托马的一切消息,开始新生活。
岳明亮是一位佛系店家,收入勉强维持店面运转。岳禾得知传统行业的困境,提出将制琴的流程做成短视频搬到网络上,向更多人普及古琴的知识。
有次,一位上海的典籍收藏家闻讯而来,希望跟岳禾合作。让岳禾诧异的是,收藏家还不遗余力地帮忙岳禾宣传推广。在她的追问下,收藏家才道出幕后实情:“我收到一封来自法国的信,有个叫托马的男孩告诉了我一个非常动人的爱情故事。我看到了年轻人在爱、自由、生活间的抉择。当我追问为何你俩不一起经营事业时,男孩告诉我,爱的方式有很多种,在一起时相爱,不在一起时深爱。”
那晚,岳禾反复翻看两人结伴寻琴谱的日子,内心翻江倒海。在接近凌晨时,岳禾发了一则动态:“我们短暂交错,尾声潮落,致敬这场遇见,但我们光明磊落。”配图是她拍的托马背着古琴爬山的侧影。
次日,岳禾正在琴房接待顾客时,接到托马的越洋电话,他用中文表示想念,同时也告诉她可以帮她申请到三个月的法国游学机会。听到男孩的声音,岳禾高兴极了,但她婉拒了托马的邀约:“我有我的事业,咱们顶峰见。”当晚岳禾录了一段古琴的音乐给托马,托马则拍下自己在乡下古宅修理钢琴的自拍。
那年夏末,托马邀请岳禾到法国去游学。岳禾有些矛盾,因为家中的古琴行刚有了起色,但同时她非常明确自己对托马的感情。爸爸宽慰她说,遇见真爱的概率是三十万分之一,你心里有他,勇敢去追求你想要的幸福。
每周日下午,两人都会穿着古装在教室里演奏一场。巴黎香榭丽舍大街的这家古董琴行,两人的手紧紧叠在一起。
编辑/艾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