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歌娶亲 畲族婚俗
作者: 许少华
畲族是我国东南沿海主要的少数民族。全国畲族人口约为74.6万,90%居住在闽浙山区。其中宁德是最大的畲族聚集地,畲族人口约20.52万,超过全国畲族人口的四分之一。畲族自称“山哈”,有自己的民族语言,主姓有盘、蓝、雷、钟等,其历史可以追溯到三四千年前。
畲族历史悠久,在长期的发展进程中,畲族人民创造并留下了许多优美的传说故事、音乐舞蹈、节庆习俗等独具特色的民族文化,成为了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宝库中的一颗璀璨明珠。其中“畲族婚俗”,就是一项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的传统习俗。畲族婚俗是畲族人文历史的缩影,具有极其强烈的民族特征和乡土气息。



不会盘歌莫娶亲
畲族是一个能歌善舞且特别能吃苦、富有创造精神的民族。盘歌(唱山歌)是畲族人民文化生活中的重要活动,他们不但在各种节日和喜庆场合唱歌,在日常的生活中,在山间劳动时,也都会以歌当话,互相盘歌。
到了畲族寨子就是到了歌的海洋。畲族处处有歌,其婚俗也多以歌代言。这里流传一句俗谚:“不会盘歌莫娶亲。”对唱山歌,就是畲族男女青年谈情说爱的主要方式,每逢农历二月二、三月三、四月四、八月十五、九月九等,畲族人民欢聚在一起盘歌,漫山遍野都是三五成群的对歌青年男女,他们以盘歌寻求知音。

如小伙子看上姑娘时先唱道:“山歌唱来不会差,句句唱来劝妹呀。唱得水里见石子,唱得溪流水没哎。”姑娘若对小伙子有意,就会对唱:“要唱山歌两人来,家门搭起山歌台;哥若有心与妹对,妹今细茶冲将来。”如果姑娘不同意,就会唱:“阿哥唱歌难高音,句句阿妹听不清。畲山自有听歌人,望哥早早寻知心。”
可以说,在畲族婚俗的每一个环节,盘歌、对歌,都是不可缺少的部分。这就是古老的“(婚)俗不离歌”的传统:以歌传情、以歌结交、以歌述怀、以歌欢娱——几乎以歌贯穿从议婚到完婚的全过程。


畲族婚俗的传承
畲族婚俗实行一夫一妻制,初时实行族内远房成婚,对歌找恋人,自许终身;后逐渐演变为经媒人介绍,双方同意后聘礼成婚。现如今畲汉通婚也日趋增多。
较为多见的畲族婚俗,通常要经过相亲、定婚、择吉日、请媒人、送糯米、送拦腰、吃喜酒、请亲家伯、选行郎、送彩礼、拦路、借镬、杀鸡、劝酒、啼嫁、梳头、分含饭、留轿、出轿、拜堂等阶段,在上轿、传代、嫁妆、婚礼等程序上也别具一格。婚礼中的男歌手,俗称“赤郎”,往往有传承谱系,以歌代言,以歌传知,以歌论事,是婚俗中非常重要的角色。

畲族婚嫁方式有女嫁男、男嫁女、做两头家、子媳缘亲等形式。原来嫁妆是犁、耙、锄、棕衣等劳动工具和工艺精制的竹木制品、日用家具,现与时俱进,也有了手机、家电等电器产品。
畲族相亲的佛生崽(小伙子)由媒人带领到女方家,畲语叫“肽布娘”(看老婆)。如双方有意向,泼妮崽(姑娘)由母亲或姑姨陪同,来男方了解家境,畲语称“肽人家”。

如双方满意,小伙子送姑娘一些礼物,姑娘回小伙一条自织的彩带,然后通过媒人,双方协商择日“定婚”,商定财礼、酒席,宴请叔伯和媒人,叫“吃定酒”。
到了婚龄,男方父母找人择个“吉日”,由媒人送达姑娘家,姑娘父母再找信得过的“先生”复核审查,认为“日子”可行,就定下来,再由媒人正式送给女方。这时女方要宴请媒人,叫“请媒人”。喜日前一个月,女婿须亲自挑担女方办酒席时所需的糯米给女方,女方回一个“拦腰”。


“吉日”的前一天,女方家请来六亲九眷,左邻右舍“吃喜酒”,非常热闹。酒宴一般摆两餐,中餐为女方宴请,叫“落脚酒”;晚餐是男方宴请,叫“请大酒”。富裕人家要对歌两夜,则前一天为“落脚酒”,第二天为“请大酒”。
迎亲时,男方请来“亲家伯”(男方父母的代理)一人、赤郎(歌手)一人、赤娘(伴娘)两人、行郎(抬嫁妆、送礼物)若干人,由媒人带领这支迎亲队伍,挑着礼品去女家。队伍人数要求凑双。特别是进女家大门时,不凑双,可拉一个其他宾客凑上。回到男家也是要凑成双。
婚礼“名场面”

迎亲队伍到女方家大门时,有一个热闹的场面,叫“拦路”,也叫“拦门”。媒人放响鞭炮,报讯迎亲队伍来到;女方在门内也放鞭炮,表示做好迎接。女方亲人拦在门前,表示夜里要对歌。赤郎作出回应,递过一个红包,叫“接礼包”。此时要放大量鞭炮。
迎亲的另一个热闹场面是赤郎“借镬”。晚餐是男方宴请女方客人,“借镬”意为男方借女方炊具办酒席。据说过去是男方带厨师去的,叫“大赤郎”。大赤郎进行“借镬”仪式后,自己动手烧菜。“小赤郎”专门对歌。“借镬”时,中堂祖宗香案上点燃香烛,赤郎来到灶前,念“借镬”词。接着是念借炊具的谜语山歌,女方厨房凡能藏起来的炊具,已被姑嫂们事先藏了,赤郎念到什么,就拿出什么。如果有遗漏未念到的,就不拿出来,也不告诉是什么东西,而要赤郎重新“借”全部的东西。

对歌是一个最热闹的场面。唱的有度亲歌、嫁女歌、采茶歌、结成双、恩爱夫妻等,忌唱不吉利的内容,一直唱到新娘起身为止。新娘起身还唱催亲歌、起轿歌。

盘瓠是畲族传说中的始祖,畲族有信仰凤凰的习俗,畲族妇女的传统装束被称为“凤凰装”。新娘的婚礼打扮更是尤为隆重:头梳发髻,戴上银饰凤冠,身穿花边衫、花边裤,腰围自织三十二根线文字图案的彩带拦腰,脚穿绣花鞋,手戴银镯、银戒指。新娘嫁进新郎家中,被称为“凤凰到此”。

如果说畲族文化是一顶美丽的凤冠,那么畲族婚俗就是凤冠上最夺目的夜明珠。古朴的畲嫁习俗,表达着淳朴的畲族人民互敬互爱、和睦共处的生活场景,也是他们对用自己勤劳的双手编织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