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白发的手（组诗）

一枝塑料花

胡子、浓眉、钢丝短发窗口。开在一幢幢高楼里

踮起足跟向南方张望

却看不到振翅的雁阵

目之所及全是迷茫

凄凉，在心田流淌

人潮在钢筋水泥间涌动

究竟在寻找怎样的方向

可否把自己

想象成一枝塑料花

未经风吹雨打的洗礼

仍渴望和煦的春光

窗与窗的叠影

勾勒出狭窄的远方

像月光吝啬地闪过

又如星星在微笑

或是在沉默中忧伤

一枝没有根的塑料花

在小窗里倒数心事

被反复拎起的影像

浸透着欲语还休的悲凉

可否让阳光换一个角度

穿透墙壁，击碎暗影

让塑料花也慨然一笑

诉说对种子的向往

穿过白发的手

孩子紧蹙着眉心

一根不显眼的少白发

令他无法接受

我笑着摆摆手

细细翻动那如墨的短发

酷似在丛林中寻宝

又如大海中打捞银针

不过是沃土里的一根嫩芽

何须顿足垂首

忍不住轻轻回眸

见母亲静坐在院门口

针线在她的双手间游动

微风抚摸着素朴的衣襟

那银发中的些许灰黑

如尘埃在白雪上飞舞

多少如水的月光

在那稀疏的发丝间流淌

只需一眼

就足以晃花岁月的纱帘

编织出一季

又一季的守候

追风的车轮

一路追随风的脚步

没有预设的路线

那些可能与不可能

都是惊心动魄的风景

让凌空的第一声鸽哨

唤醒岁月的风尘

让路口的千年老树

烘托渐行渐远的背影

旋转

不只是因为频繁的风

轮轴共鸣是生命的线条

停顿

不只是因为浑浊的雨

身心休憩是苍老的年轻

前行

走过的是他人的路

隐逸或者峥嵘

旋转

碾过的是自己的心

凌乱或者茂盛

（选自中国作家网）

本栏责任编辑 田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