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后记

夜幕悄然而至之时

我正给一个句子画眉。偶然抬头

看见几个旧词，泊在一条水上，

像一串代码。

这串代码发光的方式，与恒星一致。

它的运行环境，与夜空一致。

这让我想起一些问题，譬如

有那么多恒星照耀，夜空为什么

还是黑的？

答案并不重要。伟大的问题并不需要

一个重要的答案。就像我知道

一些牧羊人，能把羊群赶到天上

再返回。而一个科技馆

让我了解到

人类以多种装置和方式

向宇宙发射了我们的孤独感。

—— 或许无所回馈才是对的。

—— 或许不可言说才是对的。

—— 或许在莫名其妙之时，扫码通过

也是对的。

（选自《江南诗》2024年第三期“诗高原”栏目）

王彻之解读：

这首诗写的非常具有当代性，原因在于它把写作和元诗的主题嫁接到了对星空的仰望和对宇宙的思索这类主题上，而并不仅仅局限于仰望喟叹。对星空的想象在这里并不是浪漫主义和多愁善感的，而是和作者自己的思考和知识联系在一起。“这串代码发光的方式，与恒星一致”，不仅是在说诗行本身像一串代码，还在暗示恒星也有可能是一串代码，宇宙，很可能也是一种造物主的作品。但诗人紧接着说“伟大的问题并不需要答案”。宇宙的秘密不需要答案，人类对宇宙的探索——包括写诗这一行为——本身也并不寻求一个确定的答案，而是充满了未知与莫名“其妙”。结尾，“扫码”通过一下又把读者从想象瞬间拉回现实，使本诗的前后构成戏剧性的张力。如果在第一节的后半段能增加更多有趣的细节，本诗整体的完成度会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