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胡达·阿米亥:他的诗好像生有一双翅膀
作者: 三姑石以色列当代诗人阿米亥有着超拔的想象力、思辨力和创造力。实事求是地讲,《苹果内部》这首诗,我有似懂非懂之嫌,但我还是敲开了几道进入诗意的门。我如此坚定地认为这是一首好诗,来自他与我之间似有一种友好,于黑暗中我们握紧了手,并彼此感受微温。
第一道门。要从诗题《苹果内部》入手,这是必须抓住的要领。苹果内部应该是诗人构建的一个房间、一个空间、一个社会、一个宇宙、一个心房。还可以理解成是思想的一个通道,想象的一艘飞船,甚至是梦幻的一个空洞,不管是什么——
你到苹果内部拜访我。
我们一起听到刀子
削皮,绕啊、绕着我们,小心谨慎,
以免皮被削断。
总之,我们要在这首诗的建筑里相遇,你与我要一起面对一把刀子制造的可能的伤害与恐慌。
第二道门。要确认苹果内部甜蜜的现实,也就是你到苹果内部拜访的不是一个苦涩、荒凉甚至冰冷的情境,你与我面对的甜蜜属实——
你跟我说话。我信赖你的声音
因为里面有锐疼的肿块
像蜂蜜一般
在蜂巢内凝成蜡块。
感觉苹果内部的甜蜜,不同于一般的甜丝丝的甜蜜,而是“像蜂蜜一般”,且“在蜂巢内凝成蜡块”。
第三道门。要问一问“你为什么要来拜访我”,我在苹果内部,甜蜜的包围中,“我以手指触摸你的唇”——
那也是一个预言的姿态。
你双唇红润,烧荒的田地般
成了黑色。
你作为观察者,来了解、确认我所在的内部以及所面临的甜蜜。你作为拯救者,来搭救我,让我走出甜蜜的层层包围,走上清醒的堤岸。作为合作者,你欲与我共同抵御掠夺我们幸福生活果实的入侵一族。
第四道门。聚焦“刀子”这一意象。它使甜蜜大厦面临风险、危险,以及最后——
它们全都真实不虚。
你到苹果内部拜访我。
在苹果内部,你和我一直待到
刀子完成它的工作。
无疑,这刀子是破坏者,它正使拜访我的你,面临原来完整的苹果变成削后的苹果。同时,这刀子也是建设者,通过在建工程,它使一只苹果呈现了完整的甜,而“在苹果内部,你和我一直待到,刀子完成它的工作”。
第五道门。你即我自己。诗人虚拟的另一个自己,为自己偷吃禁果,不能抑制诱惑,找一个推脱的借口。
第六道门。拜访者与我一起待到刀子完成它的工作。这似又在暗示,你是支撑我度过苹果在建期的救星帮手,或是主心骨、心爱的人,总之,你有恩于我,而后又似离开,不带走什么。
有一种好诗,不必完全读懂,只要我们透过窄门见到其巧、其雅、其美和其神,便是好诗的材料。《苹果内部》好的材料尤其上乘且多,所以我谓之为大好之诗。